带她去郊外看花,樱花树下熙熙攘攘俱是看花人,粉色花瓣落在男男女女的发间,给所有人都染上了几分烂漫。
他在人群中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嘴角的笑意似乎也带着早春的和煦,无半丝生疏之意。
她眼中划过一刹那的惊讶,但最终也任由着他带着自己穿过人群,往花景最繁盛那一处走去。
“月阙城里原本并无樱花。”
他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似的缓缓对她说道:“据说,当年煜国的铁骑踏破灵都,返程时正是三月,刚刚染完鲜血的灵都还沉浸在冬季的冷意里,温柔的粉色樱花却像是吸足了血气一般陆续开放。”
“直到樱花开满整个灵都,那些军人疲惫冰冷的心也在那满目樱粉中变得柔软。于是,灵国的樱花便被煜国的军人引到了煜国。这后来,绝初大陆的几个国家也都渐渐有了樱花。”
“樱花肆意怒放,是不是意味着灵族人的魂灵不平呢?”夜沫端详着落在指尖的一粒花瓣,淡淡勾唇,唇角却并无笑意。
灵国气候偏冷,春季到的晚,樱花原本到四月里才盛开,比月阙还晚上半月。因此,三月樱满灵都实则为一个异象。
“不。”他不以为意地轻笑否定,目光清明,也不知道是佯装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还是真的不以为意。
只说道:“樱花盛开,便意味着春天真正开始了。”
“春天……”她喃喃,神色不明。
“再过一个月,月阙便更热闹了。”他又道。
“月阙是沉月的王城,原本就够热闹了。“她笑。
他看着她,含笑的目光里有些难测的神色:“可你却不喜欢热闹?”
她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去看那满街的看花人,淡淡道一句:“因为这热闹是别人的。”
“别人的?“公子裂月不置可否地笑,说道,“可这世上又有能几样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
夜沫轻轻一愣,看一眼手心的樱花,泠然苦笑道:“我活了多年,手中却好像还是没有一样能真正握住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东西呢?”他问。
她转身重新看他的眼,目有涟漪,口中难得玩笑道:“你难道又要为我去寻吗?”
“哈哈——”公子裂月不由笑了一声,自嘲般说道,“你这么问,倒让我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
“我不过是顺手帮公子击退了几个杀手而已,公子何必对我这样好?”她突然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却反而淡淡地笑着问她:“怎的又开始这样见外地称呼我了?”
“你何必对我这样好?”她没有让他转移话题,又重新问他一遍,面上似带若有若无的轻笑,却又无端让人觉得冷肃,竟是无从回避。
她以为他不会直接答她或是又与她玩笑,却没有想到他神色平静,直接答道:“一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二来我确实还有求于你。”
“有求于我?”她冷静地看着他,问道,”我一无所有,你能从我这里求得什么?”
“你的本事,我那天就已经见过。”
“所以呢?”她佯装不知。
他看着她的眼,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清润而又郑重:“我希望阿夜你今后能为我所用。”
讲出来的话分明透着骨子里面的冰冷,可此时此刻,眼前的他却被这漫飘的樱花花瓣映得眼里也像是有了轻淡的柔色。
她亦看着他的眼,却沉默得更加长久。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嬉笑打闹,唯他们两人两相对望不语。一者含浅笑,安静却难测;一者面色平静,也是一样的难测。
“我如果不答应,你还要对我这么好吗?”她淡淡笑问他一句。
他嘴角微扬,对她说道:“刚才我只说了两个理由,还没有说第三个。”
“还有第三个?”
淡色细小的花瓣落下来,映在她清亮的瞳仁里,又细细碎碎粘在她披散的长发上。
他不经意间便伸出手来,轻轻撩起散落在她脸上的一缕碎发,目光出奇温柔,又带着似有若无的魅惑,一边缓缓说道:
“第三,你确实有让人想要温存的想法。”
夜沫闻言像是一愣,继而轻轻笑了:“若你说的是实话,那便有些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他问。
“你看上去不像是个会与他人温存的人。”她轻轻挑眉,似笑非笑道。
公子裂月丝毫不在意她的质疑,依旧平静看着她,轻轻勾唇,嘴角弧度柔和:“能或与否将来慢慢看便是。”
纵然夜沫已经看过许多人,此刻却也终于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人来。更奇怪的是,在面对这个眉眼幽俊似深水的男人时,她似乎觉得分辨真假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纵使是演戏,他也是少有的把温柔演进了骨子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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