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人看见还勉为其难,可现在有乞丐看着,又在她家门口,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窗户后面看呢,岂不让人笑话。
女人又说:“没事,你来,反正我的面子早都丢光了,我都不怕你还怕啥?”
岳顶天没有再推辞,他走过去在女人对面坐下,一人盖了一半被子。
看热闹的乞丐们起哄了:“他们喊道:狗男女睡到一个被窝了!噢!睡到一块儿了!”岳顶天爬起来在地上摸了半截砖头,朝着乞丐的跟前砸了过去,吓得他们转身就跑。
女人说:“你坐这边来,这边靠墙,咱们坐在一块儿暖和。”岳顶天顺从地坐过去,的确是暖和多了。可是谁也睡不着,岳顶天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人离得这么近,又是在这样一种场合中,他的心嘭嘭嘭跳得很快。女人也一样,她也是脸红耳赤,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而他和她的内心又都有各自的委屈,顾不得去想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冷,实在太冷了,尽管盖着被子,刺骨的寒意还是从腿上屁股上往上冒,身下的地面像是泼了水一样冰冷。他和她的身体都在哆嗦,这对女人来说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女人问道:“你——怎么——不——回家?”
岳顶天回答:“家——在——河南,回——不去。”
女人往岳顶天身边挤,她说:“挤紧了——暖和。”女人身子瘦峭,骨头硌人。岳顶天坐着没动,他想,最冷的时候远没有到来。
女人抓住岳顶天的手摇着说:“街那头有——烟——馆,你能不能——去——给我买颗——烟丸。”
岳顶天小声说:“没——钱。”
女人松开岳顶天的手,她有些失望。两人都不说话了,无边的寒冷包裹着他们。
岳顶天还是忍不住说:“找些——麦秸——铺上,就——不冷了。”
女人想想也是,睡在麦秸上肯定要暖和的多。她站起来对岳顶天说:“你拿着——被子,跟我——走。”她要带他去自家的碾麦场,那里有好几个麦秸垛呢。
天亮时分,女人的烟瘾又犯了一次。女人痛苦地抽搐着,身体蜷缩得像一个大虾,嘴里不停地喊:“烟,给我烟。烟,我要烟……”
岳顶天已经起来了,他想走又不忍心,只能惊慌失措地在一边看,除了看却也是束手无策。女人折腾了一会儿功夫就不动了,她嘴里吐着白沫,真像死了一般。
天已经很亮了,路上街上已经有人走动。岳顶天站到远一些的地方偷偷朝这边看,他想等她醒了以后就走,毕竟他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女人这次昏死的时间比昨晚还要长,已经有人到场上抱麦秸准备引火做早饭了,她还没有醒来。岳顶天忽然想起女人昨晚说的烟馆,这时候应该开门了吧。他离开女人,去找寻那个烟馆。
岳顶天急急慌慌从烟馆跑出来,撞倒人也没顾得去扶,可等他揣着大烟丸跑到碾麦场时,却发现女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站在那里愣瞠了片刻,还是无精打采地走了。偷了烟丸,镇上也是不能停了,赶路要紧。饿着肚子的岳顶天继续走向他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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