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南下的苦果（二）

锋的方式。在红军数十挺机枪的猛烈扫射下，川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公路和田地里躺满了川军官兵的尸体，但是川军的攻势依然没有减弱，整营整连的川军踩着同伴残碎的肢体直往上冲，就象吃了*似的。使赶到前线督战的徐总指挥大吃一惊，意识到此战凶多吉少。直到战后才得悉：川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顽强？原来是刘湘颁发了“奖惩令，”凡临畏缩不前的，上级有权枪毙下一级，即连长可以枪毙排长，营长可以枪毙连长……总指挥可以枪毙师长。同时，还将奖赏当场兑现，愿当敢死队的每人拿20块银元往前冲；不愿当敢死队的，被督战队用枪逼着，也得往前冲。

    三十军八十八师的阵地被敌炮火翻耕了一遍，新鲜土壤却散发出愈来愈浓烈的血腥味。川军从整连整营的冲锋，发展到整团整团的集团冲锋，山头上、山坡上、稻田里、沟渠边，到处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好多阵地几番易手，师长熊厚发手提大刀，杀红了眼，刀尖滴下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在百丈镇东侧的桥头，红三十一军九十一师凭借临时修建的碉堡和工事，抵挡着川军的疯狂进攻。川军连攻六次都没凑效，督战的川军军官火了，把成筐的大洋抬到前沿，现场招募敢死队，结果有百多人争相报名参加。川军把火炮和机枪集中起来，一齐向红军的堡垒轰击。九十一师的碉堡和工事被一一炸塌，川军敢死队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冲进桥头。就在那一瞬间，九十一师的官兵从坍蹋的废墟中冲出来，与川军敢死队展开殊死搏斗。大刀与刺刀尖厉的碰撞声，官兵们的咒骂声和厮打声交织在一起，双方的后续部队又不断地涌上来，已无法分辨敌我。正在这双方拼命厮杀之际，国民党军的飞机突然飞临，不分敌我的狂轰滥炸，从桥头一直延续到百丈镇。刹那间，砖石横飞，大火冲天。九十一师伤亡惨重，被迫撤出战场。川军第31团团长谢浚率部趁机冲进了百丈镇。但不到半个小时，红军第四军增援的部队伴随嘹亮的冲锋号声，又杀进了百丈镇，展开激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天黑了，川军占据镇子东头，红军占据镇子西头，对峙入夜。

    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激烈，为争夺百丈镇这一要点，双方几进几出，镇子内外布满了双方官兵的尸体，相持不下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xu向前后来回忆说：

    二十二日，百丈被敌突入，我军与敌展开激烈巷战。我到百丈的街上看了下，有些房屋已经着火，部队冒着浓烟烈火与敌拼搏，打得十分英勇。百丈附近的水田、山丘、深沟，都成了敌我搏斗的战场，杀声遍野，尸骨错列，血流满地。指战员子弹打光，就同敌人反复白刃格斗，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拉响*，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百丈战斗，是一场空前剧烈的恶战，打了七天七夜，我军共毙伤敌一万五千余人，自身伤之亦近万人。敌我双方，都打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最后，红四方面军不得不撤出百丈关地区。

    在四方面军与川军在百丈关激烈拚杀的时侯，薛岳率中央军七个师直奔荥经而来。由于陈昌浩的判断失误，守卫峡口的兵力放得太少，只摆了一个35团。结果薛岳军的先锋梁华盛第一进攻就投入了9个团的兵力。尽管35团官兵进行了英勇抗击，终因寡不敌众，阵地被突破。峡口一失，牵动全局。薛岳凭借优势兵力和强大火力，节节推进，四方面军的南线阵地被连续突破。此时，四方面军被压迫在川西山区，东有刘湘主力，南有薛岳的精锐部队，南下东进皆不可能，处境极为不利。可以说，张国焘的南下战略已告破产。

    十二月十六日，天降大雪，气温聚降。这给缺衣少食的四方面官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张国焘对此一筹莫展，天天都有战士冻饿而死，部队怨声载道，干部情绪波动很大。

    “南下是没有出路的，南下是绝路！”《中央为执行北上告同志书》又在干部战士中流传开了。

    这场罕见的大雪，使敌我双方的战事暂趋缓和。然而，更大的打击降临在张国焘头上。共产国际代表林育英的来电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国焘、zu德同志：

    甲、共产国际完全同意于z国党z央的政治路线，并认为z国党在共产国际队伍中，除联共外是属于第一位。中国革命已成为世界革命伟大因素，中国红军在世界上有很高的地位，中央红军的万里长征是胜利了。

    乙、兄处可即成立西南局，直属代表团。兄等对中央的原则上争论可提交国际解决。

    林育英

    张国焘捧读电文，顿感天旋地转，几乎难以支撑那个肥胖的身躯。共产国际的判决很明确：支持党中央，要求张国焘取消“第二中央”，而改为西南局。为北上、南下之争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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