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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说话。
也许从小我就是一个内向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
是什么让我开始对数字敏感?
是亲人的离去。
除了父母,那些远去消逝的面容,记不清他们的名字。
四个、五个、六个
记忆总是停留在五岁那年。
父亲带我去小溪边捕虾,弟弟笑着,一直笑着。
如果我有王路一样的才思就好了,
我一定会用最贴切的比喻来形容那样的笑容。
我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手,
害怕而又期待。
父亲说,雪儿你开心吗?
我想笑,却又害羞。
抱住父亲的腿,躲起来,然后使劲的点点头。
好多虾米,好多大虾,好多小龙虾。
父亲高大的身影,顶着太阳。
不一会,竹篓里便装满了各种虾。
我想摸摸它们,却又不敢。
晚上母亲做了满满一大盆虾。
我和弟弟开心的吃着,
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晚上父亲、母亲和弟弟都睡着了。
我悄悄的爬起,去厨房揭开锅,
看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真的吃光了。
家里并不富裕,但是吃饱穿暖。
午后父亲和母亲去种田,
我和弟弟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太阳。
我有一个木马,
但我从不让弟弟骑。
院子里有一树樱花,
粉色的花瓣,
纷纷而落。
母亲说,春天要走了。
我生于七月初七。
那一天,父亲回家,穿着一身白色的新衣服。
雪儿,看。
一把红色的小油纸伞。
弟弟伸手想去拿,
我赶紧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伞跑了出去。
天下雨,
我撑着小红伞,雨水淋不到我。
太阳照,
我撑着小红伞,太阳晒不到我。
瘟疫。
弟弟倒下了,
他躺在床上轻轻的叫着我,
姐姐,
让我骑一下木马。
母亲抱紧我,不让我靠近他。
几天后,弟弟死了。
父亲和母亲哭着,
我看着突然不说话了的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也掉下了眼泪。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村长死了,全都死了。
七个、八个、九个。
我撑着红伞,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我也会死吗?
“明玉,这个村子全都感染了瘟疫,你不要靠近那个孩子!”
“孩子,村里还有人吗?”
我摇摇头。
“你父母呢?”
我还是摇摇头。
“跟我走吧。”她伸出了手。
我打着伞,抓住她的手。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家,我的小院子,我的小木马。
那之后,记忆似乎就停滞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触动我的心,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回忆,
情绪只是书本里写的,
我不喜欢说话。
“雪儿,你的小伞破成这样了。你都长大了,小伞太小了。”
师父笑着想从我手中拿走小红伞。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师父沉默的走开了。
不久,师父送了我一把青伞。
那天晚上我把小红伞埋在了一棵樱花树下,
粉色的花瓣,纷纷而落,春天走了。
王路和夜雪安静的坐在小溪边,谁也没有说话。
夜雪看着瀑布,王路看着夜雪。
“王路,谢谢你。”夜雪说着撑起了王路送她的流云红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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