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仿佛洞悉言绪心思,不疾不徐道,“你可以不让小扇得知她的身世,但你可以让叶浮生知道真相。”
言绪微微一愣,“若是叶浮生要与小扇相认,又当如何?”
“言公子实在当局者迷。”林伊人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在秋逸山庄,叶浮生对小扇出手处处留情,明摆着心存顾惜之念,此人虽亦正亦邪,与倚岚门有血海深仇,但虎狼尚有舐犊之情,他又怎会不顾虑小扇对令尊的感情,轻易以身犯险,让小扇堕入进退维谷油煎火燎的困境?”
言绪思忖片刻,终是对林伊人之言不置可否。
林伊人暗暗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言语。凡事身临其境与束手旁观自是不同,倘若易地而处,林伊人未见得会比言绪更看得开,此事只能由着言绪自个儿权衡轻重,旁人说些什么,恐怕都难以让他释怀。
月明星稀,夜阑人静,小街幽巷,碧瓦朱甍,距离东篱草堂五里外一处火烛通明的宅院中,出现了一道邪魅狂狷意态风流的身影。
“少宫主稍后片刻,宫主沐浴更衣后便会出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婢女压低声音,仿佛唯恐惊扰了后堂沐浴之人。
“我爹这回居然舍得让你跟着来了?”申允芃懒懒倚入软榻,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婢女面上一红,“少宫主说笑了。”
“怕什么,”申允芃展臂搁于脑下,悠哉悠哉道,“要是我,也会喜欢你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子。”
“少宫主,”婢女瞬间面色煞白,慌忙跪地道,“幸玥与风使不过露水情缘,得宫主宽容大度,方能安然无恙到今日,宫主明令禁止夕泠宫任何女子对少宫主有攀附之心,幸玥时刻谨记,不敢有丝毫僭越,少宫主此言虽属戏弄,但若徒增宫主误会,岂不是让幸玥百口莫辩?”
“是我引喻失义了。”申允芃朱唇轻佻上扬,仿佛万事不留于心,“你去告诉母亲,宜樊有人深谙夕泠宫阵法,那人我看着不顺眼,若是与夕泠宫无关,回头我便下手除了他。”
“是。”幸玥赶紧起身退下。
不一会儿,身着一袭墨蓝色织锦长裙的申幽桐便从后堂走了出来。
“母亲比我想象中出来得要快。”申允芃从软榻上起身,凤目中慵懒之气立刻有所收敛。
“芃儿,”申幽桐上下打量着申允芃,“这几日身子可有些什么不妥?”
“多谢母亲挂怀,儿子一切安好。”申允芃恭敬道。
“好。”申幽桐仪态高贵,从容落座,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傲,“陌儿也来了宜樊,回头可能会遇上,她在林涧之身边不能有任何差池,你切勿莽撞惹了什么乱子。”
“是,芃儿知道。”申允芃眸光烁烁,镇定自若道。
“方才幸玥说宜樊有人深谙夕泠宫阵法,不知那人是什么底细?”申幽桐道。
“那人自称是倚岚门弟子,看似功夫不弱,不仅对石婴阵、锁龙阵、夕影花如数家珍,而且仿佛与谆国皇家关系不错。”申允芃道。
“倚岚门?谆国皇家?”申幽桐蹙眉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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