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偏厅,那是杜仲晏办公的地方,六岁的时候她来过几次,那时候杜仲晏的父亲杜炳文也是在那里办公,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杜仲晏既然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就应该在此办公。
可是才走了几步,就迎面遇上从里面出来的董棻,董棻见了赵妧,先是微微一惊,转而看穿一切似的笑着行礼:“臣……”才开口,便被赵妧急匆匆地打断:“杜仲晏在做什么?”
董棻站直身躯,意味深长地笑道:“哦,迟安他……正给人问诊呢。”
“又是哪个宫女或是女官生病了吗?”赵妧随口一问,并不知这话里藏着酸味。
“公主真是神机妙算,确实是一名女官,此人公主也识得,正是司衣司的许司衣。”
“许司衣?她病了吗?”赵妧眉头微蹙,心头一阵发紧。
从前她好心为杜仲晏与许司衣牵线搭桥,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现在发现如果他们真的结为连理,她应该会有点难过吧。
“公主不妨进去看看?”董棻看了她一眼,悄声提议。
赵妧深吸一口气,也好,她倒是想看看,杜仲晏面对别的女子,尤其是倾慕他的女子,会是怎样一种姿态。
于是,她在董棻的怂恿之下,跨进了门,举目四望后,很快发现里间面对面站着两个人,身形高大的那一个是杜仲晏,他手里捧着一个漆盒,正要准备交给眼前的女子,女子背对着外面,看背影是许司衣,她低垂着头,双手接物,此时,杜仲晏露出微笑,看着许司衣,许司衣也看向了他,两人对望,此情此景令站在门口的赵妧猝然不悦,她索性不再前进一步,转身拂袖离去。
“公主这就看好了?”董棻正在外面拾掇草药,见赵妧气呼呼地走出来,忍不住问道。
赵妧瞪了董棻一眼,命令他道:“从今日起,本公主的病由你来治!”
“啊?臣未曾得到圣谕,这般越俎代庖,怕是不妥。”董棻一眼就看出了赵妧的心思,看似诚惶诚恐地推辞,内心却笑个不停。
“我立刻去见父皇,你就等着接旨吧!”
“圣上正在景福殿与大臣们商讨政事,公主这般冒然前去,才是不妥。”赵妧正在气头上,杜仲晏忽然走了出来,又泼了她一盆冷水。
赵妧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侧的许司衣,没等许司衣行礼,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她走得很快,加上内心情绪的波动,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
桃奴紧跟其后,跑得气喘吁吁。但是离开了太医局,赵妧就放慢了脚步,桃奴一头栽了上去,冲撞了公主,正要认错,赵妧却愁眉苦脸地说:“桃奴,我心里难受,我想回姐姐那里饮酒。”
“啊?可是公主,您不能饮酒啊!”桃奴惊道。
赵妧不说话,如果她喝了酒,出了事,或许杜仲晏才会对她不离不弃吧。
不过等她回到后苑的时候,赵嫱早已不在。
赵妧失望而归,回到福康殿的时候,杜仲晏正守在殿门口,赵妧对他视若无睹,径自绕过他身侧,准备进殿。
“臣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公主生气,请公主明示。”杜仲晏神色如常,没有因她方才莫名其妙的举动而产生一丝困惑。
赵妧轻哼一声,“我宣董太医前来问诊,你来做什么?”
“董太医尚有别的病患,何况医治公主,是臣的职责。”杜仲晏不紧不慢地说。
“我看你是对着别的病患,早就忘了自己的职责……”赵妧小声咕哝。
“公主说什么?”杜仲晏假装没听清。
“本公主说你讨厌,不想再见到你!”赵妧嗔怒,转身朝里走。
杜仲晏“哦”了一声,跟了进去,赵妧回头指向他:“大胆杜仲晏!不许进来!”
这些年,小公主闹脾气他也算见得最多的一个,丝毫不放在心上,无论她怎么发脾气,他都不会对她放弃治疗。
眼见杜仲晏不听她的命令,赵妧愈发生气,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状,杜仲晏果然不似方才那般淡定,即刻抓紧药箱冲了上去,“公主!”他顾不得太多,立刻将她打横抱到床上,为她检查、施针。
当他手拿银针靠近她的时候,赵妧忽然睁开了眼,双手牢牢抓住他的右手,对着虎口就是一大口狠狠咬了上去,杜仲晏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也不叫痛,只道:“公主闹够了没有?”
“真没意思!”赵妧甩开了他。
“看来公主已经不治而愈。”杜仲晏收起银针,看着手上的牙印,不禁失笑,旧伤刚好,又被另一只小野猫咬伤。
“不用你治我也会痊愈!”她与他赌气,背过身,不再看他。
杜仲晏轻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言,背起药箱就走了,人走后,赵妧才转过身,对着空气发愣,仿佛在期待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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