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阉言眼厌

    觥筹交错间，有乐师伴奏，乐器种类繁多，丝竹管弦俱备，有竽有笙、有琵琶，有古筝，还有一些任乐山叫不出来名字。伴着音乐，十数名身着彩衣的少女于厅中翩翩起舞，柔曼美妙的身姿令人痴迷，他甚至看到一名初次见面的新官——一个猥琐的老头直愣愣地盯着舞女，目不转睛，长大了嘴巴，流下了长长的哈喇子。

    他厌恶地转过头去。

    这是我这辈子所参加过的最豪华的接风宴了，任乐山想。也是我最不喜欢的。

    可他又毫无办法，人生就是如此，欢喜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而越是不喜欢的，越是迟迟不肯结束。

    酒过三巡，量深的诸如任乐山尚能保持清醒，量浅的官员们醉态毕露，恰逢此时，音乐在渐轻渐缓中接近尾声，舞女们收住身子，保持着一个妖娆的姿势，宛如朵朵妖冶摇曳着的曼殊沙华。一时之间，叫好声与掌声此起彼伏，赵镐也一边拍手，一边向任乐山询问，他知道丞相是在向他炫耀自家舞姬，便也拍了拍手，随便夸了两句。

    嘴上夸赞着，他心中想的却是大相径庭。你一个没了命根子的阉人，养这么多美姬舞女做什么？真是他娘的扯蛋……哦，你也没蛋可以扯。他促狭地想。

    赵镐笑了笑，挥了挥手。

    早该让这些莺莺燕燕下去了。他想，瞧瞧这些酸腐之辈，一个个仿佛没见过女人，看着都让人恶心！

    舞女们直立起身，向主位的方向道了个福，然后纷纷转身，然而转动角度参差不一，有转半圈的，也有转小半或者大半个身子的，靠背面外，看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还要继续跳么？任乐山皱起了眉头。有完没完？

    下一刻，舞女们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再舞一曲，然而他突然改了心思。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们可以跳个没完！

    花骨朵已然绽放盛开，片片花瓣落下，都如被轻风吹拂一般，送往四面八方。

    片刻功夫，除了主桌上的赵镐、任乐山，以及他背后的影卫，每一位参加宴席的大人，怀中都坐了一位娇滴滴、香喷喷的豆蔻少女，温香软玉在怀，坐怀不乱者，几为圣人。一时之间，调笑声，亲吻声，淫语**，靡靡之音不绝入耳；摸臀掌，抚胸掌，狼爪猪蹄，空空妙手善解人衣。

    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不堪入目的场景，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阉人，初见之言语已经足够令人憎恶；这宴席，更是污人双眼，令人生厌！

    “任老哥，兄弟这里，还为你留了些更好的美人。”赵镐巡视众人，眼中尽是得色。“偷香窃玉，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你说是不是？”

    任乐山缓缓地转过头来，盯着赵镐，目光尖锐，然而丞相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一般，怡然自得。

    “丞相所言甚是！”他忽然笑了，举起酒杯，朗声道，“若丞相大人做个示范，任某定当效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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