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八十六

阔咳了两声，叹了口气，以手遮面：“你们两个小家伙，运气真是不一般，刚一来，便什么都见得到……好运乎？厄运乎？”

    任无敌不明所以，正待询问，便在此时，只听前面一名骑士大吼一声：“行刑！”须臾之间，五名骑士策马扬鞭，大喊“驾！驾！”，往五个方向奔腾而去，似梅花怒放。

    然后，他便与杨挺见到了在随后的日子里让他二人频繁做噩梦的一幕。

    绽放的梅花中心，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显露出来。初时，他躺在地上；几息功夫过后，他便腾空而起；紧接着，任杨二人便见到：他的脑袋、双臂与一条腿，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开了他的身体，最后只剩下一条腿连接在躯干上，像一块被风吹起的干枯的木头，风停，落地，而后在马蹄后面被拖行。

    刚刚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欲破口而出的腹中怪蛇，此刻再无法压制，任无敌下意识地弯下腰去，吐得天昏地暗。

    杨挺看起来比任无敌要体面的多，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大张着嘴巴，眼珠瞪得像铜铃，几欲迸出，并没有呕吐，却不知道，他其实没什么可吐的了，刚刚见到那几具尸体的时候已经吐完了。

    似乎并非如此，自家人知自家事，尽管上面没吐，但下面却泄了——他不用再着急着找地方撒尿了。

    过了好一阵子，二人才缓过神来。

    一阵急促的“噼啪”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一个被俘的窃骨者双手各被一根麻绳紧缚住，吊在两棵粗大的树间。一名军官正挥舞着马鞭，左一道、右一道地在他身上肆虐，他原本就残破污浊的衣衫随着马鞭的侵袭片片碎裂，如秋日的落叶被狂风卷落，身上留下无数鞭痕。

    “招不招？！不招的话，”军官指了指地上的残肢断臂：“这就是你的下场！”

    窃骨者没有吭声，只是抬起满是血污的眼皮，轻蔑看了他一眼。

    军官显然被这眼神触怒了，一鞭挥去，精准地击中他的左眼，打得他眼珠迸裂。窃骨者惨叫一声，浑身颤抖，想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却无法控制地抗拒他的命令，一股掺杂着不知名物体的颜色混杂的液体顺着面颊汩汩流淌。

    他“嗬嗬”地喘了几口气，突得仰起头，张开嘴，对着天空大吼。

    “生灵……涂炭之日，王者归来之时！吾皇万岁！”

    军官呆了一呆，旋即恼羞成怒。

    “操你姥姥的，还王者归来？是亡者归来吧？生为我西秦子民，不忠于陛下，却为埋骨地的骨皇效忠，罪不可恕！来人！”

    五名骑士迅速靠了过来。

    “跟刚才那个一样，把他也给老子五马分尸！俺王越倒是想看看你这脑袋掉了之后是否还能再生出啥鸟玩意来！”

    “遵命，将军！”

    骑士领命而去，王越恶狠狠地将目光转向了仅剩的一名窃骨者，这名窃骨者显然没有上一个那么有骨气，浑身上下抖若筛糠，跪地磕头，大声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小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小人只是受他们蒙骗，被他们雇去掘墓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尸骨主人的名讳小人早已告知大人了，求大人饶命啊！”

    只是他不提这一节倒罢，说到尸骨之主，王越更是怒不可遏：“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居然偷到我山河军副帅的坟冢去了，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这姓倒过来写！”

    一旁默默关注的廖阔眉头一扬，沉声问道：“且慢，吴将军，你刚才说，他们偷到了我山河军副帅的坟冢？”

    王越扭过头来，双目通红：“是他姥姥的没错，这具尸骨，是……蒙骏将军的！”

    廖阔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方才出声：“无敌，一八得八，二八得几？”

    “二八？哦，二八……十六。”

    “嗯，不错……王将军，帮我个忙。”

    王越粗声回道：“何事？但请军师吩咐！”

    廖阔望了望那个涕泪交零，还在拼命地磕头，乞求王越饶他一条狗命的窃骨者，笑了一笑。

    “把他砍成十六块吧——我那份也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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