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蚁族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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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然？医生不是说要你至少住3天医院么？”段怡然看到满脸倦容的莫然吃惊的问“还是你回来拿东西？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给你带换洗衣服么？你自己回来干嘛？身体吃的消么？”段怡然一连串的疑问、满脸都是关切的神色。

    “我上午自己办理出院手续了”莫然没有理会段怡然的问话、她甩下这么一句话低着头大步穿过客厅，朝小卧室跑去。

    “她这是怎么了？”众人疑惑

    “沾上晦气了？”谭回天咬着手指头“莫然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快扔掉一双鞋”胡丽快人快语

    “干嘛？”段怡然问

    “去鞋、就是去邪！”胡丽张望着“可是貌似她就只有那么一双鞋啊，扔掉了以后穿什么啊？”

    那天莫然没有理会众人对她的关怀和议论，她一头扎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医院病房里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在失声痛哭里一泻千里的发泄出来。悔恨、伤心、痛心难过，各种交错无奈的心情撕扯着那颗悲天悯人的心灵。

    之后的那几天，莫然都是在昏昏噩噩中度过的，鲍君每天早出晚归的做着家政服务、段怡然忙着参加漫画比赛。课余时间的莫然要么躺在床上发呆、要么捧着英语课本傻傻的读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挽救那颗满是愧疚的、不堪回首的脆弱的心灵。

    外语测试终究是败下阵来、在莫然捧着那张差强人意的成绩单发呆的时候，鲍君几乎是用一种苛刻的、冷冰冰的语气把她拉倒一个僻静的角落说“莫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不能因此迷失方向，因为我们这种人压根没有资格堕落！生命只有一次，你明白么？切不可虚度光阴！”

    那番谈话之后莫然被鲍君拉去学校的多功能报告厅，那天是莫然第一次在学校的多功能报告厅听演讲。主席台上一位教授模样的人娓娓道来，绘声绘色的讲着关于大学生就业的事情。莫然虽然不太清楚鲍君拉她来这里的原因，但她很快就被报告厅里的氛围吸引了。

    “周教授您好，如今就业压力逐年加大、面对就业压力，许多人将期望值一降再降，更多人选择了考研这条路。请问您，为什么大学生会找不到工作呢？十年寒窗才考上大学，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声音洪亮的学生的质疑似乎得到了大家的共鸣、会场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大学生就一定应该找到工作吗？谁说上了大学就必定能找到工作？工人可能失业，农民可能失地，那么多高中生、中专生找不到工作，为什么大学生就一定能找到工作？”周教授似乎答非所问的话像一泼倾盆大雨浇在了会场里热烈的气氛上、主席台下一片死寂。

    那天是莫然第一次对毕业感到恐慌、她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觉得那些焦虑的眼神和那些对未来凄凉的诉说太不符合那个所谓象牙塔的称号了。那天之后莫然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争强好胜的学生，之前脸上某种倦怠的神色明显少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呆。

    “听过周教授关于大学生就业的心理辅导演讲后、我突然就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大学生这个曾经是天之骄子的团体如今竟像个烫手的山芋、我看到报告厅里师哥师姐们忧心重重，一筹莫展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发凉。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换来的难道是高学历失业人群？”

    收到莫然那封对就业困惑的信时，我正在和法律专业的同学们搞联谊活动。惨白的信封静静的躺在放满五颜六色气球的联谊会场里，法律系女生尖叫着和男生们把气球踩破的时候，我对那些破碎一地的气球竟然有种莫名的怜惜。莫然隽秀的字迹总是带着不可抵抗的魔力、它们在我的心里回声隆隆、仿佛是我无力抵抗的魔音。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下子陷进莫然那些忧郁的字眼里，我默默的走出那个联谊会场，身后是肆无忌惮狂欢着的人群。

    两年之后，当我也被时间推进毕业的旋涡中，在无比巨大的就业压力的压迫下辗转反侧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晚联谊会场里那些明媚的脸庞和那些清脆的笑声，可惜时间的车轮无情的碾压着、压根不允许我们回身再拥有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

    “有的时候、我们就像是被放进罐子里的虫类，温存于罐底虽然只是井底之蛙的视野满足于这暂时的快活；终有一日时机已到想要执拗的爬出去时，嫩弱的爪子却敌不过那光滑的罐子，反倒连那可怜的一丁点快活都得不到了。”后来，当莫然在“毕业生”的旋涡里迷茫徘徊的时候，她把自己比做了虫类，我没有安慰她，我觉得自己也是那只似乎连丁点快乐都没享受过的虫子——蚁族！

    大学生活还是周而复始的运转着，爬过黑色高考七月的孩子们迷茫的，庸懒的过着那个所谓的“象牙塔”的生活。莫然渐渐变的闷闷不乐，那种毕业就面临失业的恐慌侵扰着她，她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蛀虫，日复一日榨取着唐老师和白医生的血汗钱，却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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