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摩托没加油,开到半路突然没油,要不怎么轮到条子来?”
“偷摩托我也干过,”我说得眉飞色舞,“当初我在老家就干过一票,后来发现收黑货可比那个赚钱多了。”
“大哥,”那人赶紧说,“你要货,小弟有渠道啊。”
我假作不信,“你一个偷摩托的,能有什么渠道?”
“偷摩托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黑货才是咱的正道。”
培哥揶揄,“拉倒吧你,你要是能有,老子给你当小弟。”
“你还别说,我真有,”那人赶紧说,“两位不信,出去后我们找个地碰面,正宗的清中期四出头官帽椅,刚从这边图书馆里偷出来的。”
“图书馆戒备森严,人群又多,”我故意不信,“凭你就能在眼皮底下偷出来,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啊?”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那人说来,“我们一共是十三人,有人负责谋划,有人计算时间,有一个计算机毕业的还会测算距离,还有几个是负责剪断图书馆的监控和开关的。”
“说了半天还是在忽悠,”培哥一副不屑的样子,“你们要真行,你老大怎么不来保你?”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那人继续说:“其实啊,那个图书馆经常被传闹鬼,我们就借着鬼的行头,先把图书馆的监控弄坏,图书馆三楼有一个阳台,阳台下就是外边,我们故意把车停在路边,车顶开篷,然后用扑蝶网伸到阳台,一次性拿了好几本书出来放进去,再把书拉到车子里,扔到后面车座,一天下来能运好多书呢。”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你们偷出来这么多书能有什么用?”
“是一个老太婆要的。”
我来了兴致,“老太婆向你们要书?他怎么自己不去买?”
“谁知道呢?”那人说,“反正我们老板是按斤卖给她,卖的价格也不便宜,我也搞不懂那个图书馆的书有什么好?”
我又问,“除了偷书,你们还干了什么?”
“多了去,”那人又说,“你们猜猜,怎么把灭火器偷出来又放回去,不知不觉?”
“这倒是个新鲜活,”我便说,“你说说吧。”
“这也不难,只要搞定监控室里的保安。”
“你可别跟我说,你们勾结保安。”
那人摇头,“那可不是,我是说在保安的饭菜里下药就对了。”
培哥盯着他,“说说看。”
“图书馆两个保安都懒得要死,基本上叫外卖吃,我们早就打听过他们什么时间,吃哪家的外卖,所以那两天故意提早五分钟去假装送外卖,他们想都没想就吃了,一会就晕过去了。我们把保安藏好,换成他们的衣服去收外卖,外卖小哥看我们面生,我们就说是帮他们顶班的。穿保安的行头去偷灭火器还不是易如反掌?”
培哥已经气的险些要露馅了,我赶紧说:“阿培,出去后好好跟人家学学,这才是干事的人。”
“过奖了,大哥,”那人又问,“您出去后要收货不?”
“当然收。”
“不过我们那四出头官帽椅早有买家了,”那人却说,“不过好像还没收到款,您要是愿意出高价,我们倒是想法子让那边割爱。”
“好货怎么不要?”我兴致盎然,“你给我说说,怎么把官帽椅偷出图书馆?”
“跟你说吧,图书馆二楼有个消防门,我们兄弟几个每晚都躲在监控室不远处的花丛里,看到保安进去巡场就跟躲在消防门里的弟兄说一声,那边弟兄每晚故意把消防门又开又关,发出怪声,保安只有两个,馆子这么大早就被吓破胆了,自然不敢上楼来,我们那晚就是借着这样从他们眼皮底下偷出来的。为了以防不测,还有人埋伏在他们二楼的电闸那里,至于开关门的弟兄随时戴着大花脸的面具,只要保安靠近马上吓得屁滚尿流。”
我马上说:“你们的货老子要了,开价多少?”
“爽快。”那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培哥问:“五十万?”
我忙说:“笨蛋,是五百万。”
那人点点头。
“好,”我说,“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要货。”
“城郊西侧有个新庄庙,”那人说,“庙后有个民宅,咱们出去后,就在民宅那里碰面碰面,到时要对暗号,我们问白日依山尽,你就回答青山遮不住;我们问三十功名尘与土,你就回答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问东边日出西边雨,你就回答南雁今日北归去。”
“明白了。”
警察这时候突然进来,解开我和培哥的铁栅栏,“你们两个文物贩子,现在找到新证据证明你们贩卖国家二级保护文物,快跟我走。”
我和培哥就这样被拉着出去。
翌日,我和培哥换了一身民族风,挂上些核桃珠串,小心翼翼的走到新庄庙那处,给菩萨上了香,之后就到后边靠近的一幢民宅,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白日依山尽。”
我回答,“青山遮不住。”
门里又传:“三十功名尘与土。”
我回答,“五百年前是一家。”
门里又传:“东边日出西边雨。”
我回答,“南雁今日北归去。”
门果断开了,开门的是个小年轻,我和培哥赶紧进去,他立马关了门,我和培哥跟着他上了楼,看到地下有各式各样的宝物:字画、景泰蓝、宣德炉、漆器、玛瑙、百宝嵌,还有一些木雕楹联。
“小哥,”我问,“四出头官帽椅哪去了?”
“请爷见谅,那古董椅被人买走了。”
“什么?”我一个暴脾气,“老子要得就是官帽椅,怎么说买走就买走了。”
“贵客别生气啊,”突然走来一个中年人,“要不随便挑几样,我打半价。”
“不要,”我假着任性,“老子就要四出头官帽椅,那可是清中期的紫檀,现在市面上多罕见啊。”
“行家就是行家,”中年人竖起大拇指,“虽说卖出去,但是总能让买家割爱。”他拇指和中指合成一点,“只要行家能出得起这个。”
“你们卖出去多少,”我拍拍胸口,“老子出一倍价格。”
那人伸出一个“6”的姿势。
培哥有些吓着,“六百万?”
“没见识,”我教训着,“是六十万。”
中年人朝培哥点点头。
我便点点头,“只要能要回来,我出这个价。”我摆出“20”的姿势。
“诚意满满,”中年人很满意,“实不相瞒,四出头官帽椅之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要的,她说她儿子最喜欢这玩意,所以要我们偷出来。”
“这老太现在在哪?”
“就住在西郊那栋最早的商品房里,听说她儿子以前是做官的,后来贪污入狱了,现在就她一个人。”
我一听立刻傻眼,原来那个买家,居然是,居然是温明浩的母亲,温老太。
“不许动。”董警长的人立刻冲了进来,一把包围了整栋民宅。
中年人惊慌不已,“条子怎么。。。”
董警长走上来,对我说:“伊先生,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们警方了。”
我有些心神不宁,“刚才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听到了,官帽椅就在温明浩家里,我们现在就去搜捕。”
“我说董警长,”我央求,“阿姨怎么说也是快六十了,孤苦无依,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别吓坏她老人家?”
“放心,”董警长点点头,“我想让你陪我去她家,给她做思想工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