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把老房子租出去的。再说了,那姓赵的说能挤出来,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那工程少说也得几百万,挤个20万还不够塞牙缝的,谁会在意?”
“好吧好吧,”温明浩不敢再逆她的意,“你让那人将款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别跟我有牵连就是。”
“你放心,”她转忧为喜,”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吗?“又给温明浩一个大大的咬嘴动作,”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我当时在想,这黄婉如是个聪明的主,不知前世当如何?
梦境突然扭曲,转眼就到南昌府,江西承宣布政使司衙署,这日温明浩戴着乌纱,着红纱盘领锦鸡补服,到处在找人,直到后院一个旧些的小屋才见到黄婉如,”夫人,“黄婉如才扭过脸来,”为夫两柄碧玉如意哪去了?“
”我前些日子到淮府,送给云嫔娘娘了。“她说。
”什么?“温明浩捻着胡子,”为何不与为夫说一声?”
“夫君恕罪,”黄婉如侧身弯腰,“妾身送给娘娘,倒是收获不少。”
温明浩一头雾水,黄婉如指着地上的铁范模具,“此乃娘娘赐给妾身的宝物。”
“一块破铁,如何称宝物?”温明浩不太信,“娘娘岂会赐这等东西?”
“夫君有所不知,此乃铸币用的铁具。”
“铸币?”温明浩大惊失色,“夫人是要私自铸币?”
“有何不可?”黄婉如说,“妾身觐见娘娘时,娘娘聊起,如今宗室铸币成风,莫说淮王殿下,就是楚王、周王、肃王,皆是私自铸币。”
“诸王皆有私铸?”温明浩后退几步,“诸王早有朝廷供养,又何必私造?”
“夫君有所不知吧,”黄婉如说,“前些日子,陛下不是在江南设矿监税监的吗,矿监税监敛得民怨沸腾,闹得各地鸡犬不宁,陛下这才把矿监税监调回北京。”
“如此?”温明浩说,“矿监税监皆是宫里头的的宦官,不谙世事,办事高调,自然群起而攻之。”
“那诸王做法如何?”
“不动声色,可诸王铸币,莫非想与朝廷分庭抗礼?”他不禁一惊。
“夫君多虑了,”黄婉如解释,“诸王铸币,其实乃为一物。”
“何物?”
“白银锭。”
“为夫明白了,”温明浩如醍醐灌顶,“如今一两银锭,可值千钱,私铸铜钱愈多,交换白银愈多,诸王敛财,可比圣上高明得多。”
“夫君,”黄婉如说,“诸王既是如此,我等当上行下效才是。”
“为夫不知,方钱成色如何?”他问。
“夫君不必忧虑,云嫔娘娘早已将铸币之法告之妾身,妾身也找来两名铜匠,”说着从袖里取出几枚,一枚永乐方钱、一枚宣德方钱、一枚嘉靖方钱、一枚万历铜钱,“只要放行出去,换些白银子回来,赏些给铜匠,有何不可?”
“一日可铸多少?”他又问。
“夫君放心,按铜匠所言,若成色好需得慢些,一旬约莫2000枚。”
“一月可得6000枚,得六两银,一年有72两,可比为夫一年俸禄。”
“夫君不知,”她说,“云嫔娘娘如今得宠,淮王殿下赐予她银簪十把,每把精饰少说也得百两,还有银镯数十,如今淮府连宫婢奴才所用皆是银箸。”
“原来民间的银子,”温明浩长叹,“都让诸王斗富去了。”
“夫君,”黄婉如说,”我们铸币,可不是斗富,你想想,一两白银,可比那些铜钱之前多了,往后我俩若是告老还乡,也好有些银子傍身,何况往后民间的银子,若不是在宗室司库里,就是在官家的包囊中,人皆如此而已。“
”夫人既有此意。“温明浩不好再辩,”权听便是。“
多年以后,朝廷下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西承宣布政使温明浩私铸钱币,致江西、南直、浙江钱币泛滥,民不聊生,朕痛心疾首,本欲发配辽东充军,姑念其有功社稷,功过相抵,今将其革职查抄,贬为庶民,永不续用,钦此。”
温明浩被抄家,只能带黄婉如回徽州府,在一栋民宅中,种些粗粮,织些棉布,可毕竟人老,力不从心。
“夫君,”黄婉如落泪,“都怪妾身贪婪,误了夫君前程。”
“夫人莫自责,”温明浩拍拍袖上的灰尘,“铸币之事,本是宗室诸王的玩物,岂是寻常百官可以弄的起的?”
“陛下分明偏心,”黄婉如说,“铸币之事,明明淮王、周王、鲁王的最多,偏偏将三地铸币之事都算与夫君。”
“夫人还看不明白吗?”温明浩说,“铸币本是诸王斗富的玩意,东窗事发之时,找个代罪羔羊,本无可厚非。”
“都怪妾身,”她泪流不止,“当初若不贪图,何来如今境地?”
“事已至此。”温明浩说,”夫人还是织好布,到市集换些银钱的好。“
”那还有银子啊?“她怨道,”都是些没用的方钱。”
两人最后贫困交加中,病死老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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