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忙问。
“不出意外的话,清明前可以完工。”
“那就好。”我敦促道,“尽早完工吧。”
我转身向一楼的服务台走去,约行了二十步,忽听到身后的惨叫声,立即回身去看,几个民工正围着大门,“发生什么事了?”
工头看着我,叫人给我让道,“你看。”却见深坑之内,有一个民工正在坑下,手被几个民工拉着,呻吟着却怎么也拉不上来,细看方现,深坑好似在往下沉,地表在慢慢地下陷,但民工的鞋却紧贴地面,“这是怎么回事?”
“快放手,”民工喊道,“我的手都快被拉断了。”
“你傻呀,不抓你手怎么拉你上来?”
“我的脚不能动,你拉我的手只会拉痛我。”
“脚不能动?”我捂着心口又喃喃念道,“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单手似充了电,“让我来。”便接过去拉起民工的手,赶紧滴往上拉,那深陷的地表似正往上升,可民工却呻吟得更厉害,“别拉了,我手脚都快断了。”
我停止了拉伸,朝一名民工说:“快,上三楼找个秃发的老伯,就说电梯出事了。”
民工跑了上去,我寻思着:这手怎么也不能放,万一放了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好收拾。一会儿就听到三楼的开门声,往上一看,看到一个门开的影,又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铃声,投下一枚硬币到底,竟像陀螺一样地盘旋着,不知怎地敲到民工鞋底,他大叫一声,双脚离地,人便仰冲而上,扑倒在众人身上。
“没事吧?”我问,他却像个稚童,“吓死俺了。”众人忙安抚,工头立即推说,“看来今日不宜开工,”便带着众人准备,“不如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再来施工。”也没等我回话撒腿就跑。
“你先进去看一下。”巨箱内传来吩咐,我只好调了下去,双脚着地却没出现方才地陷的局面,我试着双脚离地,不成问题,又试着手攀高处,也不成问题,潘叔二话不说从楼上跳了下来,着地一响,振动不大,坑里的灰却扬了起来。
“咳咳咳。”我咳嗽了几下,见灰略少些,忙问:“刚才是什么异象?”
潘叔掐指一算,念念道:“此乃判官所布阴淖淤泥,凡地界圣灵,有出无入,凡人一堕泥潭深陷,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我略有所思,“可刚才你明明破了,救了那人一命。”
“可笑。”潘叔道,“方才是治标不治本,铜钱不过是暂时破了阵法,手足无措下解了围,若再有凡人下堕阵法,阵法仍是启动。”
“你我下来,怎么不见异动?”
“你傻呀,你我都下过好几次地府,一个小小阵法岂会陷得了?只是对一般人起作用。”
“地府还真是阴险,竟想到用这种法子损人。”
“他们又不是人,”潘叔言,“能有多阴损就有多阴损,目前这地是没法再动工了。”
“没法开工?”我摇了摇头,“那要完工岂非遥遥无期?”
“难道还要拿民工的命垫背吗?”
“可有破阵之法?”
“目前还没想到,原本土为木可破,水为土可破,但现今土与水合成泥,木入泥而无用。铜钱为金,金生水,水滑离土,故那民工的脚有所松动,加上你孔武有力将之拉了上来。”
“言下之意,这电梯又得搁置?”我问。
“不搁置还能怎样?”
“盈盈说有个女人从里头走出来,难道也是从泥地里自个出来的?”
“如今是地界出口,恐怕是从地下来的。”
“既然是地界出来,她会不会也像卢旺达一样,是无法证明自己的冤魂?”
“你问我呀?”潘叔问,我点了点头,说:“我问谁去?”
午后,一楼的工作量骤然增加,我不得已下一楼帮忙,一直到傍晚时分,娴贞姐街道一个电话,“阿贤,找你的。”我接过,却挂了线。
“挂了。”我没在意,埋头处理一些文件。
“阿贤,”娴贞姐又叫了我,“感应门有个女人在看你,一脸郁闷,好像受到了委屈。”
我往两点钟方向望去,竟空空如也,“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呀。”
食堂吃晚饭时,保安培哥说:“刚刚遇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看了监控,有个女人在门口突然消失了,刚开始我以为自己眼花,又回放了三遍,结果还是看到有人。”众皆大吃一惊,完膳后马上回放视频。
画面中,一个着黑衫戴眼镜,四十多岁的女人刚要走过感应门,却突然往服务台望去,驻足良久,突然画面晃动了两秒,那女人就在视频中消失了。盈盈大惊失色,“我早上,早上看到的女人就是她。”
我和潘叔心照不宣,盈盈又吃惊地捂住了嘴,“怎么了?”伊指了指监控画面,大概是二楼正中央的地方,那个女人又出现了,走了几步,似乎仍要往上继续走。我二话不说,拿着对讲机冲了上去,上了三楼,对讲机传话:“阿贤,她在你身后。”
往后一看,空空如也,对讲机又传话:“她在类最前一排。”我往七点钟方向看去,似是空空,对讲机又传:“她进了区。”我马上钻进了书架,大约在第八排靠右侧找到了她,她表情僵滞,手指纤细嫩白,面无血色,还有一双翻白的死鱼眼。
她冷冷地盯着我,说:“你好像是这图书馆的管理员?”
“不错。”我咽了一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闲来无事。”她语音低沉无力,“找本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你从阴淖淤泥地里冒出来只为找本书?”我直奔主题。
“看来,”她放下了书册,“我果然没找错人。”
头上灯火忽然时闪时灭,她化作一阵风幻灭而去,隔空传了一句,“我会再来找你的。”
对讲机传来:“阿贤,阿贤,没事吧?”
“没事了。”
坐回服务台,等潘叔上了楼,问之:“刚才你怎么不上来,直接抓了她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你脑子进水了吧,大庭广众之中我跟她动手?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那倒也是,这灵上来了,只是单纯找书,我看她是有心事,像要找人倾诉。”
“她有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会来找我。”
对讲机又传来一句,“阿贤,一楼来电话找你。”赶紧下楼去接,却又是挂了线,我才想起傍晚时也出现过一次,感到有些不妥,打了一通回拨,接听的是个少女,猜出应只有十六七岁,“我们是白皎图书馆的,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图书馆?我们可从来没有打过电话过去呀。”
“可我今天接到有两个,都挂了线。”
“挂线?难道”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晌才回着说:“其实这手机不是我的”
“哦?”一阵莫名其妙,又说:“那是谁的?”
“是我妈的,她,她”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你赶紧叫她听,或者让她一会回复我们。”
“恐怕你们是听不到她的声音的”
“怎么回事?”听了半天总觉得对方在隐瞒什么。
“我妈死了又七天了,今日,今日是她的头七。”听得我一阵冷汗,一时猝不及防,忙问:“那,你们,哪天有空?”
“有什么事吗?”对方问。
“图使馆对面有家雾月咖啡厅,方便的话我们想在哪儿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明天,就明天好吗?”对方恳切问道。
“好,明天九点,我去雾月咖啡厅找你,请问你贵姓?”
“我姓伊。”
“好吧,伊先生,明日九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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