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见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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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二郎说完，小武突然猛一拍桌子，沉着脑袋刷地站起身，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语，周身更似有怒气腾腾而起。

    这一声响，整个房间都震了一下，静了下来，古芯珥挨着阿婆，两人俱是被小武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看着小武颤抖着的脑袋，心里又有些担忧。

    “棂，棂哥哥……”

    小月儿在小武一侧，坐立不安，心里不免生出害怕与担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武如此愤怒的模样，即使那次遭遇绿毛，小武也不曾如此失控。

    “小，小武哥，你听我……”

    “啪，你给我闭嘴！”

    二郎又一次被小武喝止了，这时，小武抬起头来，众人方才看清小武神色，那张小脸尽是痛苦，一片惨白，牙根咬得咯吱响起，额顶满是细汗，众人看得心里刺痛，生出许多担忧。

    小武不言不语，眼睛死死盯着二郎，直把二郎盯得头皮发麻，心中害怕，众人也开始紧张起来，真怕小武会突然爆起，将二郎给狠狠地揍一顿。

    别看二郎平日里总是口口声声的炫耀说自己是仙修了，还拥有着那凝气境的仙道修为，小武若要揍他，他还真不敢还手，动用真气。

    “你……忘了……阿公的死了么？你……忘了你阿爹……阿娘……的死了么？”

    小武沙哑的话音回响在屋子里，刺耳无比，像是那来自九幽的魍魉之声，突然间，又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痛恨：“你忘了盆谷村人的死了么？”

    小武突然地爆发，众人心神震颤，既震撼于小武所言，也震惊于小武此时那近乎扭曲的小脸，其中蕴含了多少痛苦，不知道，谁也没敢在这时候开口劝慰。

    “棂，棂哥哥……”

    小月儿坐在小武身旁，身子吓得一震一震的，呐呐不知所语。

    “我……”

    二郎愣了几下，静静回到自己座位上，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小狼坐在一侧，沉默无言，双眼木然无神，不知在想着甚么。

    大家从没想过，三个少年原有这般凄惨的故事，每次问他们来自何处时，他们总会轻笑着回答，刚从大山里出来！可任谁也没想到，其中竟有着这许多隐秘。

    “唉……”

    阿婆面露不忍，张张嘴，却又无从开口，心自感卑微的叹口气，严格说来，姑娘与他们是朋友，自己却始终只是古氏一介仆人，虽然他们从未将自己看为下人。

    古芯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隐秘，震惊却是更甚他人，从大家相识至今，自己的读心异术总在不知不觉的使用，可是竟一次也没看到三人对于仇恨的念头。

    如今再看小武那近乎扭曲的小脸，小狼沉如死寂的模样，二郎濒临崩溃的神情，他们的恨，或是早已铭刻在骨子里，不再需要一遍遍的催眠自己，提醒自己！

    二郎心中又悲又痛，耳边回荡着小武怒其不争的咆哮，脑海回涌着盆谷里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幕幕画面，回想着那些无忧无虑，天真自在的日子，慢慢摊在了桌上。

    “呜呜呜……”

    “我没忘……我没忘……我没忘……”

    时间缓缓过去，小武渐渐平静下心绪，房间里，只剩下二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小武心里一酸，幽幽一叹，二狗，这次你真的要学会做一只狼了，哥哥们再也不能站在你身后，为你撑片天了。

    小武缓缓坐下，小月儿此时离得他远了些，却是适才真被他吓到了，害怕他也那般对自己怒喝，不敢太过靠近。

    小武恍若未觉，转过头，看着双目红肿，无声凝噎的小月儿，叹口气，尽可能柔声道：“月儿，去清虚吧！”

    “山鹰阿叔和阿婶，还有泰叔他们，大家伙儿都盼望着，有朝一日，山鹰阿叔家的月妃儿回到山里的时候，已经是强大的修士了！”

    “我……呜呜呜……”

    听着小武温和的声音，小月儿却知道，里面是多么坚定的意志，若是自己不去清虚，棂哥哥以后定然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还有山里的乡亲们，阿爹，阿娘，他们那么担心自己，最后还是将自己送了出来，若是自己就这样回去，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吧！

    小月儿越想越悲，心里又极其不愿与小武两人分离，复又拽着小武胳膊，泣声道：“呜呜呜……我……我舍不得你们……棂哥哥……呜……”

    时转三日。

    一场赌约闹剧，好像给这座古老腐朽的老城增添了些新鲜血液，闹剧的噱头，仍在持续发热。

    小武等人在悲痛，不舍，难过等复杂心情中度过了三日，期间，小月儿入选清虚的消息传给了泰叔，离别之期，眼看还是到了。

    这是少年少女们第一次知道，三日时光竟是如此难熬，三日又让人如此不舍；三日时光如此长久，三日，又是如此短暂。

    正午时分，小武一行出了城门，向那座土庙走去，队伍里再无往日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在沉默着，机械的抬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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