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武与小狼

p;人群里静了下，沸腾开来。

    村人们喜笑颜开，欢欣雀跃，高声呼着欢迎村长的安然归来。

    十五年后，盆谷老树下。

    那是位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脊背稍有些佝偻的老叟。

    老叟手里握了根指大的木条，严肃的盯着跟前十来个少年郎，看着他们有模有样的练着各式各样的把式，锻炼筋骨气力。

    炎日高悬，毒辣的阳光刺得少年们一个个脸面通红，汗流浃背，却没人敢偷奸耍滑。

    过了许久，老叟看眼已是偏西的炎日，对少年郎们大声说道:“好了，今日先练到这里。”

    老叟说着，转身待要离开，回去准备傍晚的饭食。

    这时，人群里唿地窜出一个少年，紧抓着老叟左臂，眼珠灵动的转着，不依道:“阿公，今日的故事您还没讲呢！”

    “是呀是呀，阿公，您今日还没给我们讲外界的故事呢？”

    “阿公不准走！”

    “讲故事，讲故事……”

    少年们一经提醒，齐齐围拢上去，年幼的撒娇打闹，年长一些的亦是齐齐叫着不依。

    阿公转过头来，慈祥的看着身周的少年们，对拉拽着自己手臂的少年笑道:“都长这般大了还调皮，小武肚子饿不饿呀？待会儿还想不想吃饭呀？”

    “俺……”

    “咕噜！”

    小武脱口想说不饿，没想肚子先反对起来，咕噜叫个不停，一时竟饥饿难当，苦着一张小脸。

    “呵呵呵，好了好了，今日天色已晚，阿公就不讲故事了。小武，小狼，你们先在这里耍玩，阿公这就回去准备饭食。”

    阿公轻轻推开小武的双手，对仍静静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的小狼，以及小武说道。

    少年们一听今日不讲故事，齐齐跑开玩去了，不敢再闹。阿公可是很严厉的，少年们都比较怕他。

    阿公看着小狼一人安静的模样，心叹息一声，缓步离开。

    小狼是十五年前村长等人从狼窝里救出的那个娃儿，眼前的阿公，也正是当年的村长。

    岁月催人老，曾经挺拔雄伟的村长，如今年近七十，业已变成娃儿们口中的佝偻阿公了。

    或是小狼幼时曾与狼为生的缘故，随着年纪渐长，阿公才发现这娃儿的性格，甚是孤僻安静。

    盆谷山寨里十来个年龄相仿的娃儿，却也只有几个能与他说得上话，小武算是其一。

    而小武，则是当年阿公由巨坑里抱回的那个娃儿。

    当初小武小狼同被阿公收养膝下，阿公本意是想给两人分别取名为“武”和“狼”。

    但许是天意。

    有一次，阿公闲来兴起，制了只笙在小狼面前吹奏逗他玩耍，没料想小狼竟会突然喊道:“笙！”

    那是小狼第一次开口，声音嘶哑，实不像一般娃儿该有的声音，反到颇似那荒狼嘶吼。

    阿公强耐下震惊，事后不再做多想。所幸的是，随着小狼年纪渐长，除了性格孤僻安静，再没有甚么其他异常。

    十五年来，时间越久，年纪愈长，阿公也生出了念旧的性子。

    每念起多年前带小武横渡宁蒗的老事，阿公便觉是天意，小武小狼是上天恩赐他的一双麒麟儿。

    且蒗与狼的音又很近，因此阿公多番考虑之后，最后还是给小狼改了名：蒗笙。

    待小狼长了些年纪，阿公就教导他一些简单的古笙之乐。

    再说小武第一次开口时的情景，同是让人惊奇。

    那日，阿公第一次带两个娃儿到老树下玩耍，小武才落地就欣喜的抱着那老树叫囔:“棂，棂……”

    阿公惊楞当场，待听清小武的吐字，他却不明所以，只得去询问村里那些百岁老人。

    原来，山寨这棵不知根底的老树，正是唤做棂树，是一种极其罕有的凡俗树种。

    盆谷小村年代久远，这树也不知何时出现的，由于知道的人越来越少，老树名字渐渐的也就被村人们遗忘了。

    阿公灵光一闪，思索良久，决定给小武改了名:武棂。

    阿公念及他自己的过往，考虑到两个娃儿未知的身世由来，心中怜爱，盼望他们终有一日长大成人，能走出大山。

    即便寻不到他们的亲人，也可以经历不同的人生，那也胜过在这荒林做一辈子山民，荒度一生。

    阿公年青时曾出过大山，最终虽没能实现他的梦想，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但他也曾经历过外界残酷，心有衡量。

    他对于两个娃儿寄予厚望，自是希望他们出山后，不至于如当年的自己，一无所知。

    故而，小武小狼除却每日里必须与伙伴们一同练习的把式外，又多了个学习任务：识文断字。

    时间真如流水，辗转间，阿公已有十五个年头没再进山了。

    或许，人一旦有所牵挂，就再也不忍心放下，不敢轻易冒险。

    十五年前的事让他知道，荒林里并不简单。他有过许多猜测和想法，没有告诉别人，只能尽力约束村人们在附近荒林捕猎。

    如今一晃过去十五年，两个娃儿也已长成身材健硕的少年郎了。

    只是十五年来，小武两人却也不曾听阿公提过他的过往。

    仅有一次，两个少年还是听村里的老人提及。说阿公年幼时，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待阿公成年后，又独自一人走出大山闯荡。

    阿公在外界经历过甚么，无人知道。他回来后，顺利接过村长的位子，村人们也就懒得再提从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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