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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尾声第648章:情之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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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知道这些,“绍誉,是谁告诉你的?”

    那熟悉的一番话语,依稀哪里听见过。

    隐约间又记起那一天在海城的公馆里,她选择跟他回去,瞧见她抽烟,他这么问:你知道一支烟里有多少有害物质?

    “爸爸说的。”孩子睡眼还朦胧着,那视线也是朦胧,“爸爸说,抽烟不好,有好多坏东西,如果看见别人抽烟,就要告诉他们,要是看见妈妈抽烟了,也要告诉你,还要保证不抽烟。”

    孩子在性别认知上没有男女之分,那些都是大人的东西,他不会懂得,可是莫征衍,为什么连这烟,他都要这样提前叮嘱。是凑巧,还是特意,为什么他要提起她。

    归来后宋七月对烟早已可有可无,唯有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支。孩子面前,她更是不会沾染。但是为什么,他却还是发现了。或许,或许是烟味,还是会散出来。

    莫征衍,你又为什么要细枝末节到这样的地步,而她从来不曾发觉,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唐允笙在墓园里的话语又是作响——宋七月,你是怕了吧。

    怕什么?

    她还怕什么,连死都未曾怕过,她还有什么好怕?

    宋七月看着绍誉,却就像是看着他一样。

    莫征衍,难道这一切真是你布的局,难道这一切真是你做的,好,那我就去问一问他们,问问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

    次日宋七月没有去龙源,但是她却是找上了很多人。在港城的人,她第一个就找上了莫斯年。只因为现在公司,唯有莫斯年在。

    “莫斯年,我现在问你,你会和我联手合作,是不是有人同意你这么做?”宋七月直接一句话劈头而去。

    莫斯年却是登时愣住了,像是始料不及她会这么问,可是这一瞬间忘记了反应,也忘记了回答。

    但是他这一瞬的迟疑沉默,却像是给了肯定的回答来,若非不是,他又怎会不应。庄扑阵巴。

    哪怕是他说,“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他联手?”

    “你自己清楚!”宋七月却是没有再多说,她只有这一句过后,就是转身走人。

    这之后她又是去找寻别人来,他最疼爱的妹妹苏楠,还有他的妹夫萧墨白,甚至是他的心腹秘书钱珏,又或者是那两个形影不离如影子一般的助理齐简和何桑桑。

    有人震惊,有人不明白,可有人却是赤红了一双眼睛来看着她。

    宋七月分不清那真假来,却就像是陷入到一个疯狂的地步,她只想问个清楚,问那些知道又或者不知道真相的人来,她立刻前去新城,找到了骆筝,去问她那个明白。

    骆筝震惊,可又仿佛不那么震惊,她说,“你现在来问我,其实我也很吃惊。只是,你以为他就不会这么做吗?宋七月,你当年被众叛亲离,他现在也是同样,可是他这众叛亲离,却是自己亲手推出去的!”

    “你说他又是为了谁?”骆筝朝她反问。

    宋七月笑了,她几乎是一意孤行的,对着骆筝说,“他还能为谁?他为的只有他自己!”

    宋七月的心,这样的不想去承认,但是事实却是越来越接近那不愿意面对的结果来。

    从新城辗转离开,宋七月又来到了海城。宋七月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回到海城,会这样去见宋连衡,她所为,却只是一个心底如此痛恨的人。

    面对她的质问,宋连衡亦是沉默了。

    宋七月却是拍案对峙,“告诉我,他是不是找过你说过什么,所以年前股市风波,你才会出手,你才会出手去打压久远的股票!”

    她不曾找过宋连衡帮忙,可他还是出手了。或许他只是商人为了得利,才会这么做。但是宋七月现在却几乎是盲目的,浑浑噩噩的过来,浑浑噩噩来问个清楚明白。

    宋连衡面对质问,他只字不提莫征衍,他只是说,“当年姑姑出意外之前,她联系了莫征衍,想要找他见面谈一谈。但是可惜,没有来得及,她就去了。”

    “我一直想,她当时要对他说什么。”宋连衡低声说,“现在才想明白,当年她或许是想对他说,以后,七月就是莫家的人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那是君姨,那是最疼爱她的君姨,宋七月一想起君姨,心又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是她最爱的君姨,在最后时刻让她做了最两难的选择,却是将她逐出宋家,可是时过境迁之后,那个时候,那两个只能选一个的答案,难道说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不是放弃,不曾离开,她只是更愿意,她只是更想,让她去往她想要去的地方,让她再也不要有任何的束缚,任何的迟疑和痛苦,让她有更好的归属吗。

    “不!”宋七月在这一刻却是退缩了,这一种解释太过可怕,这样的回答会让她置身绝境,“你说谎!这只是你自己猜想的,根本不是这样!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宋七月喊着,她又是跑了出去,推开那扇门哐一下冲了出去。

    她跑的那么急,所以都没有去顾及门外边等候的人,那是宋向晚和宋瑾之,宋向晚愕然看着她跑过,宋瑾之却是呼喊,“七月姐……”

    但是宋七月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两人又奔进办公室里,“大哥,是怎么回事?”

    宋连衡不说话,一双眼眸深沉。

    ……

    从新城辗转到海城,又从海城前往冰城,宋七月就这么消失了。最后,她来到了冰城,却是出现在了莫柏尧的面前。那是冰城的广场,宋七月开机的时候,只拨打了莫柏尧的电话,她无视于那么多通的未接来电,却是找寻到了莫柏尧。

    冰城的三月月末,却是依旧寒冷无比,冰雪尚未融化,那广场上还有来往的人,但是全都穿戴的严实。可是那人群里,却是有一个女人,穿着薄薄的一件风衣前来,她的脸庞已经被风吹的苍白,但是鼻尖却是通红。

    女人来到广场,她就坐在那椅子里等候。

    不过多时,莫柏尧前来,大衣裹着围巾,是冰城这里的着装。莫柏尧一看见宋七月,见她穿的这么单薄,他上前去,却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这里这么冷,你穿这么点,怕是不行。”

    那外套带着围巾一起,还带着暖意,身体强健的男人只穿了一件衬衣在内,在寒风中站立,宋七月却是没有动,她的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定于他递过来的衣物,她动了动唇,一开口却是大团白气,“莫柏尧,你对我的关心,是因为什么?”

    莫柏尧皱眉,宋七月又是道,“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是因为你良心发现?”

    现在的莫柏尧,早已经夺权上位,成了莫氏的掌舵人。可是这个人,骨子里阴晴不定,却是好似握住了把柄,又好似没有握住,整个莫家里,他却是最像莫征衍的一人。那是他的贴身衣服,他又怎会脱下来给她,这一份关心,到底是给予谁。

    莫柏尧道,“宋七月,我虽然不是什么绅士,但是也不会这么没风度。”

    “是吗。”宋七月抬眸望过去,她起身道,“那么我现在问你,你能给我一个回答吗?莫征衍到底是给了你什么,你能同意为他做事?”

    她直白的话语太过快速,简直让人无法去思考,莫柏尧僵住,一瞬间道,“我不会为他做任何事情。”

    “那么如果有交换呢!”宋七月问道,她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姚晓茹——!”

    “这个人怎么样?够了没有?”突然,像是有所顿悟,却是原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让宋七月直面的时候都觉得可笑,“要不要我请茹老师出来,我们三个人坐下来聊一聊?”

    莫柏尧的手垂落下来,“你敢!”

    却是一句话,这么两个字就好似将一切搞清楚,宋七月扬起唇来,她笑的肆意,却是无尽的怅然,“哈哈,真是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好,很好!”宋七月念叨着,她却是转身离开。

    那雪还积满了城市,宋七月的步伐凌乱,脚印踏在雪里两排深深浅浅不清。莫柏尧捧着衣物,在那寒天冻地里面,像是要结成冰一样。

    ……

    冰城的天,白茫茫的,宋七月在恍惚间又上了车,她又来到了那机场。手机还在响起铃声,却是聂勋来电,宋七月这才接起,那头是聂勋焦急的声音,“小七?你去了哪里?绍誉说你告诉他,有事要出去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哥,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等我办完了,我就回来。”宋七月挂了线,唯有聂勋的声音还在呼喊,“小七?小七……”

    宋七月将手机关机,她的下一站却是法国巴黎。

    三月末的巴黎,宋七月亲自前往。在这里,她要见一位故人,那曾经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故人。

    是曾经一起在女子监狱服刑的朋友——吴琼。

    时髦的黑色大衣和同色的艺术帽,如今的吴琼却已经是设计界的新宠,在短短的几年里,她已经有了一方建树,艺术真是没有国界的领域,只是她这样的成功,却也是犹如传奇。除去她本身的优秀外,运气也是不可少的。

    吴琼瞧见宋七月到来,她是惊喜的,两人相约在巴黎的大街上,咖啡在手中,站在那街角处,吴琼道,“七月,今天怎么会来找我?”

    在两人先后出狱后,鲜少会联系,只是后来在国外的时候却还是碰过面。留下了联系方式,想等到事情忙完再一聚,吴琼道,“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那曾经是宋七月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她近乎于信念一样必须要前往的地方,所以她这样的义无反顾,可是现在,她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自己都没有答案。见她这样的茫然,吴琼有些吃惊,“怎么了?”

    宋七月却是看着她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来问你,吴琼,请你诚实回答我。当年你会入狱,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这太过匪夷所思的问题,谁会授命一个人去入狱坐牢,但是到了此刻,那些不敢置信的可能却几乎都成了可能一样。

    而吴琼道,“没有人,我是犯了错,才会进去的。”

    “如果没有人,凭我们的能力,怎么能轻易将大赛上获奖,而且还能入选?”此刻宋七月一想,有些事情不是没有端倪,却是已经展现出来。

    吴琼道,“这件事情,其实近两年我也怀疑过。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想是怎么一回事。其实那一年入狱后,有一个人寄给我几封信,信里边邀请我一定要出席这次大赛,说机会是给愿意付出的人。”

    “那封信在哪里?”宋七月一下瞠目。

    吴琼急忙道,“在我的公寓里,我一直带在身边没有扔。”

    立刻,宋七月随同吴琼赶回那公寓里边。从陈旧的柜子里,吴琼翻找到了当年在监狱里时收到的信件,大概是有七八封信的样子。宋七月拿起一封,打开来瞧,这信封上面打印的字却是印刷的字体。但是信里的内容,却是如同吴琼所说,邀她参与设计赛。

    “其实我妈妈她见过那位先生一面,他去拜访过我妈妈。”吴琼又是道。

    “他长什么样子?”宋七月一把握住吴琼的手。

    吴琼努力回想,去回忆母亲所说的话语,“我妈妈说,是一个看上去很了不起的先生,长得很好看,跟明星一样。”

    那平凡无奇的评价,却是一位常年在村子里的妇人最高的评语了,但是这些评价并不能够这个男人是谁。

    “吴琼,你妈妈在哪里?我想见她!”宋七月急忙道。

    “她已经去世了,她也是临终的时候告诉我的,她说那位先生希望她保守秘密。”吴琼难掩怅然道,宋七月的心一下空了,所以是没有了证人。

    吴琼握着手里的信,她又是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妈妈说过,那个男人眼睛下边长了一颗痣,是右边的眼睛,我妈妈说那是泪痣……”

    右边的眼角下放,是泪痣,是泪痣。

    轰的一下,宋七月的眼前好似拼图一样,所有的画面全都拼凑出来,是他的容颜跃然于眼底。

    “宋七月?”吴琼又是呼喊,可是宋七月却是听不见了。

    “没事了,谢了。”宋七月轻声应着,她已然起身,告别了吴琼,走出那公寓。

    巴黎三月,人间芳菲,宋七月的眼前朦胧。那从前不曾探究过的,到了此刻却是盲目找寻可能到的所有人。那些人,有些给了她回答,有些没有给,有些连自己混沌不清楚。

    前方的路灯打着昏黄的光,宋七月一下扶住,她在路边跌坐,心中仿佛排山倒海一般。

    那路过的人瞧上她一眼,只发现那个东方女人,一双眼睛通红,像是染了血。

    不是说,生有泪痣的人必定无情。

    莫征衍,你明明这么无情,你明明这么绝情!

    你现在这算是什么,算是什么!

    ……

    “唐三,我在墓园那里等你。”

    唐允笙忽然接到了宋七月的电话,他赶去了墓园。那是不久前来过的陶父陶母的墓园,宋七月早早就到了,她买了白菊换上了。唐允笙上前去,他和她再度拜祭。待拜祭过了,又是一起下山。

    墓园里还是这样的寂寥,尽管是上午的晨光下,那光芒映衬着宋七月的脸庞,却是这样的憔悴,不复先前所见到的明丽,不过是短短几日,她就已经是这样的落魄,好像灵魂都被吞噬了一样,这让唐允笙蹙眉。

    唐允笙已经料到,“看来你已经去查证过了。”

    那最后一步台阶而下,宋七月却是茫然然望着唐允笙,“唐三,你害惨了我。”

    唐允笙默然,宋七月轻声喃喃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他不是不想你说,不想被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言而无信,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宋七月像是走投无路了,她这样的质问,此刻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凌乱的眼中没有一处是明路,“唐允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一阵风轻轻吹过,在这片墓园里,如此肃穆沉重却也是圣洁的地方,唐允笙却缓缓问道,“你为什么告诉陶思甜,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的原因。”

    突然,那横生错杂的话语全跳了出来,砸响在耳边。

    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那不正是自己?

    ——是,为了你,他愿意坐牢。

    ——只要你能够好了起来,他愿意做一切的事。

    ——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他一直都在等着你,爱着你。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告诉,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

    只是,只是因为。

    情之刻骨,怎能忍心,怎能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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