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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空气凝化的凉雨为成排的梧桐笼上一层薄纱, 恰似新-婚夜的红妆姑娘, 朱唇轻点, 眼底含羞,眼波流转间,自是风情袅袅。
薄纱轻揭, 玉白珠润……
比起楚珣以往的耐心和体贴,他今晚的动作很重。
带着轻微的掠夺感, 一寸寸地占领她,时深时浅,狩猎般的耐心裹着滚烫的热度,与她唇-齿交-织,鼻-息纠-缠……
最后的最后,霍星叶几乎是哭着说“不要”,在他背上又抓又挠喊“慢点”。
楚珣猛一下发力,直接将她送上灭顶云巅……
霍星叶早已不知天南地北地昏了过去,楚珣抱着一堆甜腻的软泥,给她洗澡,给她擦拭,给她换睡衣, 然后, 顶着无法压制的躁-动,一遍一遍吻着她安宁的眉眼,吻到他眸光渐深骤沉罢, 心绪归作一缕,缓缓平息……
最不想她走的人,是他。
亲手推着她走的人,还是他。
楚珣有一万次机会说“留下吧”,说“我养你”,说“我宁愿你在我身边,你当一辈子咸鱼”……
但他没有。
而是用了那仅有的一次机会,浑-身肌-肉浮着层薄-汗、黑眸焰火明灭着、伏在她耳边,哑着从砂石中砥砺而出的嗓音,缓缓道:“我等你。”
极致之中,霍星叶听得并不清晰。
后半夜雨停,灯火渐熄。
塞纳河畔十四楼阳台的摇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指间烟头亮焰,整个人却孤冷凄清,宛如那双幽邃的眸,暗沉,静寂,好似融进黑夜里。
————
霍星叶是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飞机,难得一次醒来,他还在床上。
短发蓬乱,睡眼惺忪,像个没有戒备心的孩子……
强压下那股不愿走的念头,霍星叶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我起来了哦,你要送我去机场吗?”
“我不想起。”楚珣揉了揉眼睛,睁不开。
“嗯,”霍星叶抬手覆在他眼睛上,覆了好一会儿,才温着声调说,“不想起就多睡会儿,你好不容易想赖会儿床,早饭我去机场吃就好。”
楚珣一声单音节从喉咙里滚得模糊。
霍星叶又亲了亲他线条好看的鼻尖,等了十秒,翻身下床,窸窸窣窣穿衣服,到处倒腾检查东西。
客厅很安静。
落地钟在角落“滴答”“滴答”温温吞吞地摇,为时不时这里一下“啪嗒”,那里掀窗帘的“哗啦”充当年迈的背景板……
落地钟很欢欣。
可如果冬将军会说话,那么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破口大骂。
昨晚一两点被惊声忽痛吵得睡不着就算了,等他慢慢吞吞爬到厨房,好不容易在冰箱开门下方的软垫寻了个舒服的地儿躺下,没一个小时,又有一双男士拖鞋出现在自己面前。
凌晨三四点,开冰箱,关冰箱,打鸡蛋,揉面粉。
灯光刺眼是一方面,“嗡嗡”的烤箱轰鸣和蛋糕飘出来的香气是另一方面……他强忍困意爬到客厅,没睡一会儿,五六点,又听到霍星叶起床,“这个装好了”“这个也装好了”……简直崩溃。
霍星叶捯饬好自己,拉起行李箱准备出发,路过餐桌,视线落在桌面那个精致的小纸盒上,一下子,便挪不开了。
纸盒是普通的蛋糕盒子。
半弧的盒柄上插-着一支浅蓝色玫瑰,晶莹剔透的露珠承着重力从花-瓣滚落,将坠未坠后,轻轻滴在盒顶透明的塑料膜上。
盒子里的蛋糕和巴掌差不多大,小圆柱,一层薄薄的米色燕麦涂在表面规则的奶油上,顶上覆着一圈莹-润轻俏的草莓,中间簇拥有三个樱桃,摆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霍星叶将盒子轻轻拎起,一眼,便看到了压在下面的纸条。
她伸手去拿,手悬在半空却停了一下。几秒后,含着几分颤意,取过来握在掌心,徐徐摊开。
——其实我想说很多,但笔到了纸上,又什么都说不出……一路顺风,楚太太。
楚珣笔锋素来深刻,最后那个称呼的落笔带着惯性的内勾,好似勾出一片天山白雪,皑皑而立。
而这空旷的天地间,他留且仅留了一份缱绻,留且仅留给……他的楚太太。
没什么感人的话。
霍星叶看到末尾,毫无征兆就红了眼眶。
最是临别时,最是舍不得。
最是知他意,最是舍不得。
早上七点,刘莉来电话说自己已经等在了楼下。
霍星叶推开楚珣卧室门,见他背对着自己,轻轻绕到他跟前,素手软软覆在他的脸上,细声说:“我走了哦。”
楚珣脸在她掌心稍稍蹭了蹭,“嗯”一声,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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