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监狱里的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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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兴军“二进宫”，又一次走进了久违的北山监狱。

    台河煤矿的矿长彭朝和小清一起去公安局为果兴军办理取保候审，被拒绝了。

    小清干脆直接找到当公安局长的于叔，于叔是爸爸生前最要好的同事，是爸爸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得意门生。爸爸牺牲后他接任了刑侦科长的职务，再后来他就当上了公安局长。

    小清又一次被拒绝了，于叔没能网开一面，只答应帮他疏通监狱方面给予果兴军生活上的照顾。

    小清终于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和人走茶凉。爸爸曾经的好朋友在爸爸去世后都已消声蹑迹，这个最受爸爸信任的于叔在爸爸下葬时的那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誓言也早已荡然无存。爸爸含恨九泉，留下的人尽享其乐，轰动一时的英雄事迹早已被世人遗忘。杀死爸爸的幕后黑手依然官爵加身，高官厚禄。

    小清不顾大江子的多次警告，一个人走上了宏观煤矿的西山坡，坐在父亲的坟前默默的注视着每一辆进出煤矿的车。遥望尘土飞扬的矿区沟里，内心充满了愤恨。

    爸爸临终要求死后葬在这里，就是想看到那些无恶不作的黑恶势力绳之以法的一天，不然，死不瞑目！

    宏观煤矿的院子里几辆破旧的卡车旁几位修车师傅警惕的注视着小清的一举一动。只要小清走下山坡就会有人热情的招待这位贵客。

    天亮的时候，果兴军走进了阴森森的牢房，湿冷阴暗的牢房里“老犯儿”们在狱警离开的时候挤到了他的身边，众星捧月般的围住他。“哎，小子，因为啥事进来的？”“哎，家是哪儿的？是台河市里的不？”“是台河市里的？二强子的事咋样了知道不？”……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警察！”一个站在牢门口放哨的老犯儿小声的提醒大家，随后，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床上，静静地坐在那儿，规规矩矩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22号提审！”警察喊道。

    一个瘦老头从最里边的床铺上跳到地上，被警察带走了。

    果兴军知道，这人就是这个牢房的“大鬼子”。因为，他的床在最里边的墙角处，这位置在牢里叫“铺大角（jia）子”，只有老大才有资格住在那里。

    大鬼子在中饭的时候回到了号里，耷拉个脑袋躺在了床上。

    “新来的，过去，给大哥按按腿，麻溜的，快去！”一个络腮胡子的家伙冲着果兴军大喊大叫。

    果兴军知道，走进牢房挨顿收拾是难免的，这是里边的规矩。

    “大哥，小弟初来乍到，不懂得规矩，还望大哥多多指点。”果兴军走到大鬼子床前，低下头客气着。

    “警察！”靠在门边的老犯儿提醒果兴军。

    果兴军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规矩儿的坐在那儿，闭上眼睛。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很快淹没了世界。

    狱友们酣然入睡，果兴军独自坐在床上仔细的品尝着孤独和寂寞。

    家乡的父母会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蹲进了监狱？知道自己蹲监狱后老母亲会咋样？这还不要了老人家的命啊！

    被警察带出食堂的时候，小莲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脸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脸上，那滋味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掉，平生第一次体会与女孩拥抱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无法言表的幸福，只是，没有激动，那种处境的心情怎么激动？幸福来的太突然，又太不是时候，来不及仔细的体会，就失去了。留下的只是幸福而又苦涩的回忆，一遍一遍的，仔仔细细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的走进了梦乡。在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久违的美丽的大城市，那城市分明就是台河，因为，他看到了那些大款手中的饺子是从青山饭店里端出来的。大款中有耿三，有小川子，还有周万兴和自己，也有金老刚和霍大巴掌。

    “哎！咋不睡觉？想啥呢？还笑出声来了，这是你家啊？懂点规矩不？弄得别人都没法睡了。不睡就起来，过去给大哥揉揉腿！”又是那个络腮胡子……

    果兴军在梦里笑出了声，惊醒了几个觉轻的老犯。

    果兴军没有理会络腮胡子，坐起身子看了看，向后一仰，拽过被子，想继续他的美梦。

    “妈的，装犊子！过来几个！”络腮胡子大声的叫嚷着。

    在络腮胡子的叫嚷声中，全号的人都醒了。

    几个捧臭脚的家伙哄然而起，扑向果兴军。然而，这些久居牢房的老犯儿体能明显不如挖煤出身的果兴军。自从果兴军与王顺子和田大贵相遇，每天都和两个退伍兵练习擒拿格斗，军拳，警拳。四五个老犯儿没能按住果兴军，却被他一顿乱打，各个抱头鼠窜。

    “嘢呵！厉害呀！大哥，咱哥俩得亲自出手了。”络腮胡子叫嚷着跳到果兴军的床前。

    大鬼子就是大鬼子，他没有亲自动手，只一声呼唤，号里十几个老犯儿一拥而上，将果兴军死死地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果兴军没有喊叫，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任凭拳脚落在身体上。牢房的夜不再寂静，乒乒乓乓击打身体和急促的喘息声在走廊里回荡。直到这帮家伙打累了，各自回到床上，夜才又恢复了宁静。过了许久，果兴军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脱下背心，擦去脸上的血，仰面躺在床上……

    美梦又一次被现实敲碎，梦里那个美丽的城市又一次渐渐地走远……

    夜半三更，所有人都沉浸在甜梦中的时候，果兴军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压在瘦老头儿------大鬼子的身上，两个膝盖将被子里的双臂夹在中间，两只手猛的掐住他的脖子，默不作声的掐住，死死地，狠狠地……

    咣，咣咣！

    络腮胡子被大鬼子咣咣踢床的声音惊醒，起身打开灯。

    “啊！”络腮胡子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昏暗的灯光下，大鬼子白花花的身子被果兴军从被窝里拉了出来，长拖拖的扔在地上，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啊！出人命……”络腮胡子没能喊下去，因为果兴军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果兴军被警察带走了，直到天亮，遍体鳞伤的果兴军拖着痛苦的身躯回到了号里。

    “25号，出来！”果兴军没等屁股挨到床，就被警察又一次叫走了。

    大鬼子和络腮胡子望着果兴军的背影沾沾自喜，嘴里哼起了老犯儿们的小曲儿：“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锁在我牢房想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我却在牢中受折磨……”

    “闹事的就是他，昨天早上刚进来的。”一个狱警向中队长汇报着昨晚号里发生的事。

    “送马军那个号里去，让他舒服舒服。”中队长没多说，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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