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慢慢抬起左手,轻轻地摆动了一下,顷刻间数百名铁甲军一涌而上把毫无察觉的鬼神军围在中央。
宁柯背过身去,抄着手静静地站着,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腾起浓浓的血雾,又是腥风血雨的一夜。
尸鬼林,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方,旁逸斜出的树枝被月光浸的雪白,一如当年被埋葬在这片泥土中的森森白骨,而今腾起的新鲜血雾,又要为这片幽暗的树林增添更多的罪孽。
五年前就是他带着这群神鬼军踏平了白水村,而今又要亲手葬送了他们,他忽然有点儿好奇,将来会是谁替他收场?
次日,项白一大早就被噩梦惊醒,梦里他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又仿佛梦见何无心和胡小酒都死了,是被他害死的,他边跑边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从梦里醒过来很久,心口依然有一种强烈的钝痛。
昨晚回到无忧阁已经很晚了,何无心又重新给他和胡小酒换了药,宁柯始终也没来,胡小酒就暂且住在这里,这让项白心里颇有些安慰。
他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到院子里散步,他双腿好好的时候也没有散步这个爱好,现在折了一条还要散步,也真是好笑。
但是他没办法,他心里头压得难受,只有出来逛逛会让他舒服些。
刚到凉亭就看到门口走过来一个人,项白有点儿纳闷:“宁大人,您这来得也太早了?”
“不早,昨儿晚上就该来的。”宁柯说道。
言下之意,他是来接胡小酒回去的,项白道:“昨儿晚上的挪到今儿早上,您干脆今儿晚上再来,也不算晚。”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我这不是看着你受伤,着急替你解决困难吗?”
项白默默嘀咕一句:“我用你给我解决,老不正经的看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跟着人家跑,也不怕念姐打断你的腿。”
“我……”宁柯却忽然笑了,说道,“我看到底是谁的腿断了,活该!小小年纪,如此出言不逊,活该!”
项白自知此番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强出头,坐在石墩子上看风景。
“哎,”宁柯欲言又止,围着他转了几圈。
项白抬眼看看他:“我也不是个大姑娘,您跟个色员外似的瞅啥呢?”
“说什么呢,不像话!”宁柯正色道,“之前在那山洞里,都发现什么了?”
“您溜达过来溜达过去就是想问我这个?”项白不觉间面露嫌弃。
宁柯点点头。
“没什么,那底下就是个破烂铁皮箱子,什么也没有,我还真以为有宝呢,还以为这一趟得发个横财,结果啥啥都没有。”
宁柯点点头,似笑非笑,刚要走忽然听他说道:“铁匠是谁?”
“你说什么?”宁柯仿佛忽然被定住一般,猛地回过头来,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凛然。
项白感到事情不简单,但脸上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说铁……”
“不是你该知道不要问。”宁柯严肃地打断他,“你师父说的没错,你的脾气的确不适合朝堂。”说罢拂袖而去。
项白“切”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想过入朝。”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投向水面,溅起两个水花,沉入深潭。
铁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