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雀凌空

嗯。”

    谢东看此时陆光纪显然心情不好，也只好保持沉默，走了一会便微微走神，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陆光纪正在犯愁进城之后应当如何寻找玄水精英，此时思绪早已飘远，只凭借身体本能感应行人，避开车马。故此虽然有些走神，速度却也是丝毫不慢。

    突然他不知为何身体一震，脚步瞬间有些错乱，险些就撞上了身旁一辆过路马车。

    “混小子!走路都不看路的么？”

    那马车夫大骂，对着陆光纪随手就是一鞭抽了上去。

    这马车夫显然手劲不小，想来也是有些修为在身，一鞭抽出来的破空之声犹如闷雷一般，声音极大，瞬间就将陆光纪惊醒了过来。他一抬眼看到鞭影破空而来，下意识的就想运行气血，充盈双足，以便快速跃开。这才惊觉如今体内血气竟然死气沉沉，更是隐隐透露出一股畏惧之感。就仿佛他在云山中常常可见的，普通野兽被修行有成的精兽气息压制了的情景一般。

    啪!

    血气突然变故令陆光纪完全无法躲开这一鞭，突然的抽痛让他不由得抬头，正准备找马车夫算账，却骤然愣住。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雄城。

    天方城。

    这座城给人一种仿佛难以以语言形容的伟大与雄壮，整座城仿佛都是为巨大的神灵所建造的。城门是以玄铁打造，厚可达数丈，规制更是极为巨大，令人不由得抬头仰望。

    城外的护城河波涛汹涌，隐约能看到有一道道龙影游荡其中。高达百丈的城墙如同山岳一般耸立在此，仿佛是与远处的巨门山脉遥遥对峙。

    而相比起它宏伟的规制与雄浑的气势，更能够在第一时间吸引来往行人目光的，是这座古老雄城的城墙。与普通的城墙不同，这座古城的城墙之上并非是光有历经战火的那种残破战痕，它巨大的墙体之上其实是以无比高超的手法绘制了一幅幅辉煌的图画，上面以简练的笔法刻画着几幅连续的画面: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影脚下踩着一只巨雀，巨雀则愤怒的抬头向天嘶鸣。

    尽管与其脚下的巨雀相比，那个人影显得极为渺小，也不是特别显眼，但不知为何，来来往往的行人第一眼注意的却永远都是这个人影，而非更为富于冲击力的那只巨大的神雀。

    无数年来，一场场辉煌的战争在此打响，即使城墙整体是用以坚固著称的黑岩石浇筑而成，也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这幅画面其实早就已经不完整了，但那只巨雀仰天嘶鸣的神情却是至今都毫无缺漏，那种愤怒、绝望与悲哀的情绪直至今日依然震撼着来往天方城的每一个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光纪抬头观察之时，却发现墙面上的巨雀竟然动了起来，微微偏头，偏过头来，与陆光纪目光对视。

    那是仿佛蕴藏着一整座世界的眼眸。

    陆光纪从那里面看到了一个永远燃烧着熊熊烈焰，似乎时时刻刻都处于崩溃毁灭之中的火焰世界。盯着它看久了，就似乎有一种隐约的明悟从脑海中升起：万物必灭，无物或存。

    这个感悟从陆光纪心中一生，他便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难以想象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正当陆光纪试图将魂力聚拢，仔细探查原因之时，却发现魂力完全无法约束，纯粹就是在横冲直撞，对他这个正牌主人毫不理会。他毕竟不是白跟着柳华阳学了六年，这种情况情况其实柳华阳早就与他讲授过无数次，此时早已隐隐有一些明悟，只是不敢承认而已——恐怕早在方才他与那神雀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他的命魂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失去命魂的陆光纪缓缓折起……命魂是人类的先天寿命与潜力的凝结所成，是灵魂的最核心部分。一旦命魂崩溃，必然瞬间陨落，这是世间根本真理之一。

    陆光纪明白，他此刻没死，必然有因。他正欲相仿之前喊话之际，引起他人注意，但他很快就发现，他已经不需要引起他人注意，更不需要他人帮助了。

    天方城上，徒然变得一片赤红的天空中，凭空生出来了一个漩涡。一只巨大的雀头从中缓缓探出，双目正毫无感情的盯着地上的陆光纪，隐露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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