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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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恩与宋宜华之间的恋情发展神速。赫斯主动地询问凯恩，是否要邀请他作伴郎。因为社会地位的差距，凯恩内心里还是与赫斯有点距离，但也不方便推辞。赫斯也了解凯恩的心态，也知道凯恩肯定还有其他更要好的朋友，就告诉他只要是伴郎之一就是了，不要因为身份的原因而特别安排。这让凯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是答应了炮兵部队的克洛泽做他的第一伴郎的。

    宋宜华在教堂受洗的时候，邀请了凯恩。凯恩请假的时候，赫斯自然也恋恋不舍地跟着去了。看见宋宜华欣然、兴奋地接受洗礼，许世平也很高兴。强扭的瓜不甜，基督徒自然希望伴侣都是受洗归入神的，但《圣经》却没有强求这一点，而是靠信徒自己用爱心和行为去争取。因为分享神的爱不是靠说教，而是靠真心的爱的付出。当然，也有很痛苦的反例。许世平自己就见到过一对来自香港的夫妻，丈夫婚前不愿意受洗，答应妻子婚后一定努力去教会。几十年过去了，这位丈夫一直坚守诺言，不断地去教会，但却一直不愿意接受神。这位丈夫是属于那种高学历，理性很强的人，很难有人能说服他。

    而他又觉得自己不断地去教会，算是爱妻子，也算是遵守承诺的了。这样的行为甚至比一些基督徒强。然而我们可以想象他的妻子内心的忧伤和痛苦。有经验的基督徒是见过类似情形的，所以做父母的，往往都很希望子女要么与同有基督信仰的人恋爱，要么就希望子女的配偶能在婚前受洗。这也是人之常情。

    在教堂中举行婚礼的时候，赫斯强压下自己心中对宋宜华的思念，却在不断地为凯恩祷告。凯恩的父母心中其实还是有一些担忧，就主动上前来与赫斯聊天。

    赫斯就劝慰凯恩的父母，说中国传统的教育中，妻子是对丈夫非常顺服的。他也相信上帝会带领宋宜华。至于夫妻在生活中，一定会有不断的磨合与冲突，这时候做父母的，最好是支持他们。他说这话，是从一个年轻人的角度说的。不过从赫斯这个中年人的嘴中说出来，却格外有说服力，也显得赫斯很通达清理。许世平年轻的时候，曾经劝说一个同学的母亲，希望她支持她儿子的爱情。但那位嫉妒和挑剔儿子的女友的母亲却说：“年轻人懂得什么？”

    当时交通不便，宋宜华的父母无法从中国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司仪就邀请赫斯代表宋宜华的父亲，将宋宜华领着交给凯恩。

    赫斯心中有一种混合的感觉，一方面不断要求自己要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交出自己的女儿那样将宋宜华交给凯恩。一方面又对挽着自己的手臂的宋宜华恋恋不舍。教堂里那段短短的，由父亲将新娘带出，交给新郎的路，赫斯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谢谢你，让我真切地体会到一个父亲的爱。”宋宜华在赫斯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然后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趁赫斯怔忪的时候，迅速而巧妙地将手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快步地走到凯恩对面。显然，她的心早就飞到那里去了。

    婚后，凯恩表示希望随宋宜华去中国，参加中国的抗战。他的好友，炮兵部队的克洛泽也受凯恩的感染，要去中国参加抗战。赫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和初恋的人都要离开，自然心中非常难以舍弃。他也不愿意在个人感情的问题上与许世平交谈。许世平只好为他祷告。

    那天，克林斯曼兴冲冲地来找赫斯，说道：“总理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好的推销员。”

    看见赫斯一脸迷惑，他就解释道，“自从你特别关注宋宜华，并写了那封信后，我就在凯恩和她的爱情这件事情上特别上心。”

    这个…，赫斯心里这番苦涩就不用说了。

    但克林斯曼继续说道：“在那个烛光晚会上，我就发现这小伙子眼睛离不开宋宜华了。”，至少凯恩不是横刀夺爱，赫斯安慰自己说。

    而克林斯曼对自己细微的观察显然觉得很自豪，并滔滔不绝地向赫斯炫耀，说他如何通过各种细节察觉他们之间越来越浓烈的爱情的。

    你明明是个瞎子，完全不知道我对宋宜华的一番心意。赫斯心中埋怨道。

    “只是凯恩父母要求宋宜华成为基督徒的要求，我都觉得很困难。”，克林斯曼说道。

    “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赫斯谦虚地说。其实这个忙是许世平帮的，赫斯心中说道。

    “不是，不是，你这个忙帮得很大。”克林斯曼说道，然后他说，“麻烦你装着当日的宋宜华，我装着当日的你，我们来一番对话。”

    克林斯曼越想就觉得越有趣。不等赫斯答应，他就兴冲冲地模仿着当日许世平的口吻说：“小宋，凯恩的结婚戒指你要不要。”

    赫斯心中对宋宜华的形貌铭刻了千百遍，很自然地就增大了眼睛，学着宋宜华的口吻，羞涩地说：“要。”

    克林斯曼兴奋地继续说：“小宋，凯恩的隆重的婚礼，真诚的结婚誓言你要不要。”

    赫斯学着宋宜华，脸上飞红，兴奋地说，“当然要。”

    然后克林斯曼说：“那凯恩的上帝你要不要。”

    这下子轮着赫斯惊讶了，这才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认真地说道：“我做的（其实是说许世平做的）只是很小的一点努力，绝不敢居功。其实是凯恩真心的爱赢得了宋宜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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