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情人（下）

呗，反正家里也不管，怎么开心怎么活。”吴准少搭着手，表示无奈。“孙子恒呢，他还没到吗？我想你不可能只邀请我一个人来。”

    门框在晃动，剐蹭中响起刺耳的摩擦声，一个身影缩着身影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来了。”看着孙子恒呆呆的动作，黄子胥乐的不行。“别藏了，当你小孩呢？”

    “后面有没有人追进来？”孙子恒躲在吧台后面，扯着黄子胥的衣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怎么，嫖娼不给钱？那不行啊，堂堂北企孙家不差这点钱。”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孙子恒拉下脸，一脸嫌弃。

    “在这深夜中少年不停躲藏着什么，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不是，都不是，是穷，是穷。”吴准少扯开孙子恒的口袋，空空如也，手机后盖上的一百元是他全身家当。

    “来了就喝一杯。”

    桌上摆着三杯鸡尾酒，红色的玫瑰之恋，绿色茂林之森，粉红的初恋之旅。在灯光的打造下，显得妖娆美艳，像一个精灵在舞蹈。亡灵在这片上空回荡，唱着情歌流着泪，回忆着生时的欢喜，喝着来自地狱的酒，悲悯着众生的生灵。

    “可惜今天有人没来，要去看看她吗？还是你自己去？”两个人等着孙子恒回答，很安静，准备接受那个结果。

    酒杯倒置，鸡尾酒在喉咙里灼烧，三杯酒下肚，他一把抓过桌上的车钥匙，他明白那是为他准备好的，推开门，是沉睡的街道，摩托在寒风中等待有缘人，引擎声轰炸过街，然后又消失在街角。他走了他去找那个曾经为他痛哭流涕的女孩，他悔恨痛楚，因为女孩已不再为他留一滴眼泪。

    不管是第几次来，这所精神病院都是那么的陌生，他讨厌这里的味道，这里的陈设，这死亡一般的寂静。护士睡得很香，站岗的门卫也是，他在百米外就停下车，深夜想要探望病人在医院里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溜进去。

    新建的房屋两层楼高，二楼边角的房间亮着灯，那是童韵然的房间，翠绿青葱中闪着灯火，屋里的女孩还没睡觉，玩着白嫩的手脚。他推开门，随手而开，随手而关。童韵然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嘴唇张着，害怕得来不及闭上，嘴里像要说些什么，孙子恒跑上去捂着。

    ‘啊’

    手肘被咬的绯红，一排牙印很是明显。孙子恒感受到那种疼痛，从神经的这一端传到尽头，但他的心更疼，眼前的女孩在畏惧他，他们曾经那样亲近，如今却像是仇敌。就像刘镇伟在《情癫大圣》里面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他们现在就身在这样的处境，深陷困顿无法自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孙子恒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情绪，小孩一样哭着，泪水滚烫，流在他的脸上，流进他的心里。

    童韵然呆呆的抱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是那样的悲伤，那种心碎的感觉她曾经拥有，后来又消失在心里，不见踪影。很久很久，她的嘴里憋出一句话“你假装一下我男朋友，带我出去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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