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俯身看我,“你刚才怕什么?”
怕什么也是我的私事,不想告诉他,遂转移话题,“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怕你家的蒋总吃醋生气?”乔安驰大咧咧地靠向沙发,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昏暗的灯光给他清澈的眼眸染上一层幽深,那眼神叫我猜不透。
一别六年,他不再是讲台上意气风发、诙谐幽默的大男孩了,他时刻含笑的眼里写满了故事。
不待我回答,他又道:“男人肯为你吃醋是好事,若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那么你们离分手不远了。爱情这东西,虚幻的很,却能执掌人的生死。”
大晚上的跟我说这个,以为自己是徐志摩啊,我白他一眼。
“好了不跟你玩笑了。我看完朋友本打算离开,瞧见蒋亦森从这屋里离开了,我就知道你住院了,既然他走了我便过来看看你。”乔安驰突然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反而叫人尴尬,好像我对他“贼心不死”似的。
“田茉。”他格外郑重地叫我的名字,“那年……你大一开学那事……我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因为我一直拜托我的朋友暗中关照你。”
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不是因为他知道我出的那件丑事,而是他拜托朋友暗中关照我。
早上他给蒋亦森说他暗恋过我,难道不是玩笑话?
我惊愕地看着他,眼睛跟嘴巴一起瞪得老大,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田茉,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原以为自己事业有成后回来找你,才更有资格爱护你、拥有你。”乔安驰此时认真的样子跟六年前在主席台上给大家分配任务时无异,我的心——确切来说缺乏安全感跟温暖的灵魂,突然有些松软。
在我的思维像机器一样测绘自己对乔安驰到底是什么感情时,蒋亦森那张冷峻如冰雕的脸忽的闪现在我面前。
下意识的闭上眼,我猛地摇了摇头,即使受伤的鬓角在摇摆中疼的像要炸开一样,都阻止不了我的举动。
似乎只有这样,蒋亦森的轮廓才不会在我脑海中闪现。
“哈!”乔安驰突然笑了一声,语调又恢复成之前的轻佻状态,“刚才我胡说的,你就当我梦游了。不晓得那些坏人还会不会再次出现,你身边没个男人陪着不行,今晚我当你的侍寝小厮得了。”
一场尴尬被他的玩笑化解,我的确陪莫家再次对我下手,遂对他道:“如果不碍你事的话,那今晚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乔安驰自顾自地朝陪护床走去,随意往床上一趟,侧着身子妖娆地朝我抛媚眼,“你可别贪图我的美色,大半夜地骑我身上来了哦。”
我!靠!
送他一个白眼,我关了灯。
早上七点左右,我在护士豪迈地推门声中惊醒,这会儿的护士跟昨晚的温柔小巧护士压根不是一个类型,长得又高又壮就算了,问题是她说话声就像打雷,简直震耳欲聋。
“患者量体温——哎,你脸上的血迹怎么还没擦呢,一会儿不方便我换药。病人家属不要睡了,给病人擦擦脸!”
就这样,还在酣眠的乔安驰被护士粗犷的声音炸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发胶不再控制的鸡窝头迷迷糊糊地往卫生间走去,接着拧了一条温水帕子晕晕乎乎地朝我走来,二话不说就给我擦脸,边擦边说:“乖,不要乱动。”
“擦个脸还能擦出言情剧镜头来了。”也不晓得护士哪根筋搭错了,站在一侧怒目圆睁,仿佛整个世界的男人都欠她的一样。
而乔安驰也缓过神来,一边细致地给我擦脸,一边怼护士,“国内怎么说来着,言情剧都得看颜值,您那样的其实也可以拍电影的——倩女幽魂。”
护士先是一怔继而一笑,害羞说道:“我演小倩不大好吧,小倩大多都比较温柔,我属于另类美……”
乔安驰手里一直忙活着,嘴里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姥姥”!
护士气得脸都红了,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推开,我万万没想到蒋亦森会在这个点过来,他一脸吃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