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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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北方的四季一向是格外分明的，但是由于中转与过度的绵长，使得这样的分明便显得相当暧昧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冬天也的确是真切地降临在了这里。而能证明这一切发生的因素：厚实的绒衣，光秃秃的枝丫以及刺骨如刃的西北风，鲜明地展现着冬的浪漫。

    说起来，最能证明冬天到来的，还是这一场浩浩荡荡的初雪吧。由大巴车窗，擦净雾气后向窗外看去，远处的一切尽是银装素裹，不论山岭还是荒田，哪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棕色麻雀，雀跃在凉风之间，亦或是三三两两地挺立在枝梢电缆上，也能被那苍白却少又显凌冽的画面映衬得一览无遗。

    听姥姥讲，这里已经许久没有光顾过如此盛大的雪景了，想想看还真是这样，对于羽琢来说这无疑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盛大的雪景。他向来无法抗拒类似于这样的景色，那种发自于自然的神奇，深深地吸引着羽琢的每一寸神经以及每一份心跳。

    “少年，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藏隐在羽琢外衣帽子里面的雀公不知何时擅自从里面跑了出来，此时正稳稳地站在窗沿，同时向羽琢目光所及之处看去，“不过就是一场可人怜的小雪罢了，你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是是是，我没见过世面，“羽琢下意识地沉声回话，似乎是对于雀公的吐槽有些不耐烦了。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向往着远方的洁白无瑕，瞳仁中的一丝明亮幻化着周遭的景象，“不过，外面真的很漂亮啊话说，“就在雀公悠然地停立在窗沿的当儿，惬意的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忽然被羽琢那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掌心里，“你怎么跑出来啦！不是说好了，要等到下车以后才可以出来的嘛！“说着，羽琢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前座看去，还好没有被旁人注意到他的异样，这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今天的他并没有坐在之前一直坐在的那个位置，而是选择坐到了大巴紧里面的角落，不过上车的时候倒也依旧见到了那位长尾巴的小男孩，他仍是全身心地投入在书籍当中，看上去并没有发现羽琢的到来。至于羽琢一定要躲到后面的原因，那自然是因为雀公喽，因为自打一开始，羽琢就没有相信雀公会如他所愿，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帽子里。

    “嘘，“雀公歪斜着脑袋，顶着那张恒久不变的笑颜，悠然道，“小点儿声，少年，你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么，虽然我是毫不介意啦，毕竟这些能力平平的低下凡人除了能看见我现在的这副可爱模样，连本尊的声音都听不到，还真是遗憾呐。“

    “嗯嗯，你说得对“没有缘由，羽琢就是很想打他，“不过，既然你知道，还要随便出来，就不怕被司机赶下车，难不成是要成心给我找麻烦？“话是这样说，不过羽琢还是缓缓张开了双手，使得雀公稳稳站在了他的手掌当间。

    至于雀公今天为什么会和羽琢在一起，说起来，这也便只能算是雀公的一厢情愿罢了：“成天的闷在院子里，看着两位上年纪的老太太，反应都要迟钝了，偶尔出去转转也是相当有必要的。我可不像那个母酒鬼，终日闷在酒缸里还自认为挺滋润，也不怕时间长了再给发酵了，呵。“这样的傲慢的理由听上去也就只雀公才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吧，羽琢无奈，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不过，雀公不也经常独自飞出院子去么，姥姥家也没有谁会阻拦他的进出，窑姑更才是恨不得雀公一去不复返。所以在羽琢看来，这不过就是雀公的临时起兴，至于雀公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天晓得。

    “只要别给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是了。“这是羽琢对雀公的唯一请求。

    来到市内，素华的雪景渐渐变得内敛了起来。环卫工人老早就将街道上的积雪清扫到了路旁，而街边的人行道上又满是大大小小毫无章法的车辙与脚印，倒是有几分后现代艺术的风趣--扭曲后的彩漆喷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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