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光

 “听到没有？”走在最前面的林贤转过头来对两人说道。

    “钢琴声……”王甑侧头倾听了一会之后回答。

    “嗯。”

    三人来到了43层后，钢琴的声响已经非常清晰，这层楼的装饰又完全另外一种氛围，现代简约风格配上几乎于偏执的黑色调，把之前的各种奢靡繁复所呈现的那种眼花缭乱一扫而空。

    这种风格跟屈冈的工作室装潢倒有点类似，但却更为简洁明快到没有丝毫修饰的程度，整个空间仿佛有一种可以引导人冥想的能量。

    以当前三人的视角来看，房间左侧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即便丝毫不懂乐器的人也能从精美的钢琴漆面上看出其不菲的价值；房间的右侧则是同样设计简约的楼梯，上面应该就是本次旅程的目的地——44楼。

    钢琴前方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偶，一身黑色的礼物，形体上和38楼那个可以预测人内心的人偶差不多，但头上却多了一顶打理得非常整洁的假发和高高的黑色礼帽，正在如痴如醉地演奏着。

    “月光奏鸣曲。”王甑说道。

    “你才听出来？”林贤问。

    “她的风扇太吵。”

    贝琪没有回应，当然也没有关闭头顶两侧的鼓风机。

    这个人偶演奏的的确就是月光奏鸣曲，双手手指极为灵活地敲击着钢琴的键盘，将这首曲子想要呈现的那种用悲凉凄苦的爱情宣泄内心、控诉时代与命运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之前的那些也就算了，如果这也是灵能操控的人偶也未免太神奇了。”林贤说道，这位人偶的演奏是个人就能听出其水平不低。

    “但是，如果这个人偶不是灵能具象的产物，又能是什么呢？”王甑说道，作为历史老师他当然知道这部作品的创作环境，作者深爱着一个不可能跟他终成眷属的人，跟现在这部三角钢琴所释放的情感完全一致。

    奏鸣曲的第二乐章即将进入尾声，原本要进入巅峰的热情即将迎来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内心悸动，虽然这次的行动没有任何需要欣赏钢琴演奏的必要，但至少林贤和王甑都静静地期待着曲子进入最后的乐章，而贝琪的鼓风机发出的声音理所当然地成为一种烦人的存在。

    “比楼下好多了……”连贝琪也稍微降低了鼓风机的强度，以减少风扇发出的声响。

    突然，人偶双手同时用力拍打钢琴的琴键上，原本充满情绪的流畅演奏在中途突然加入十多个音符同时炸响的声音，着实让听者内心一阵莫名的惊异，仿佛一股原本在体内流畅自如的灵气突然被堵塞了一般，看来音乐本身具备的力量丝毫不输给灵能武器。

    这种节奏上的巨大变故让三人都楞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是不是要准备战斗。

    然而，人偶并没有起身，双手用力紧压键盘的动作维持了一段时间后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的脸上只画着一个线条简单的嘴部图形，仿佛就是聊天软件上那个裂牙嘲笑的表情一般。

    “安静点，你们这群渣滓……”一种仿佛市井痞子般的鄙夷之声，跟它演奏的典雅激情的钢琴曲相对照的话，仿佛就是一种讽刺。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毕竟对方只是个人偶而已，它所表达的情感到底被赋予了怎样的意图，是无法用常理去解读的。

    “完美的作品，被一群恶心的畜生所打断，这是何等卑劣的行径。”人偶说完，自顾自地转过身去，双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再度进行演奏。

    “我们要上楼，你没意见？”贝琪问。

    “随便你们！”人偶还是保持着演奏的姿势，“你们这些人渣败类要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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