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沾染黄泥,黄亮的肌肤,像是从很远地方赶来。
“掌柜,三两肉肘,一盅清酒”
青年喊道,将饭钱搁置桌面。
“怀义,前辈多有照顾小店,这顿算我的”
掌柜盘算着几日进出银两,见是青年喜自心生。
“听说荆州武侯府上得了件宝贝”
长辈之意不好推辞,青年将银两揣好,却闻身旁两人低声呢喃。
“这江湖上下,已是传开,十之**,就是那柄凌凰枪”
这空空荡荡,哪能埋没,薛怀义自听得是一清二楚。但他无心是非,只顾擦拾手中长枪,因是打小练武,日久也便生得喜爱。
“凌凰?相传得凌凰者,得半壁江湖,即是千金不换”
提起凌凰,两人眼神透亮,好比万两黄金摆在身前。青年大口吃肉,喝下清酒,便走向偏房。
“这武士彟怕是要大难临头”
两人摇头感叹,替他人担忧……
“吁……夫人,小姐,月深道险,在此歇息一夜,也便明日赶路”
马车停靠驿站,家奴向后帘轻语。
“也罢”
妇人回应。
“掌柜……”
掌柜闻听轮轴滚动,已是恭候门前。家奴唤他附耳,两人窃窃私谈。
“好办,好办”
掌柜即刻应下,毕竟荒野生意本就萧条,况且车中之人,非富即贵。
“夫人,小姐请”
家奴扶稳马缰,毕恭毕敬。母女二人至门院而进,因是女子多引鼠目投看。
“哥哥,可有心思?”
穷极成恶,一盅烈酒穿肠,恐是助长贼胆。
“长夜漫漫,何愁佳人”
淫寇笑道。
薛怀义握紧竹筷,咯吱两断。他站起身来,默入院房。
“十七年……”
荆州以北则是梁州。梁州某处旧宅,残碎石狮前,男子只身斜坐,他面锁青鸟木具,眼窝内陷,欣赏着大火焚烬后的枯梁废砾,那一句唏嘘,蕴含落寞,无边无际……月色怂恿浑浊,那一抹光,救赎了黑暗下迷惘的心。
“门主”
马车由远奔驰,恰好停在废墟前。一人拨开布帘,徐徐轻落,面容同被木具(黄鹂鸟)遮掩,墨绿纱裙唯有她能尽展妖娆。
“凌凰一事,如您所料……”
女子驱背下腰,绝非表面恭恭敬敬,那种惧怕往往使得言行举止由衷胆战。
“嗯”
男子起身拍了拍沾染上的灰尘,多言成了他最厌恶的方式。
“咚咚……”
三更未亮,驿站后院脚步生响。
“即是这间”
贼厮握刀轻慢,已是探得母女所在。
“怎般,堂堂镖护也沦落绿林草莽?”
贼人惊愕,寻声看去,一人抱得红缨枪,休靠院中长廊。
“闲事莫管,怕你误了后生”
贼子冷训,手中刀光蠢蠢欲动。
“哦?”
薛怀义提枪截挡,一轮银月破清风。贼子抚刀连连退步,身旁莽士阔步逼来。
“敬酒不吃!”
手扣铁棍,崩天一击。薛怀义单臂夹枪,迅视弹开。
“嗯?”
贼子蹬眼,本为劫财,未曾想半道多出个绊脚石,越是急于求成,这杀心自然乘虚上头。薛怀义虽是青年,却生性沉稳,恪守方圆,
“谁!”
后院烛火燃起,多是宾客、掌柜闻听动静,高声问道。
“二弟,撤!”
那贼子半低身躯,步步向后,唯恐众人相助,只得罢手而逃。两人顺墙无影,薛怀义并无追去,反耍枪身,步舞院中,风涌沙沙。
“怀义,可有何人来过?”
掌柜披负素衣,几人紧随。
“哦……未有。后夜难眠,我来此练练”
薛怀义收枪紧贴,平淡轻回。打量院中确无异常,掌柜几人才安心归榻。
究竟什么才算江湖?江湖又在何方?薛怀义挥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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