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阮棉棉这个“旁观者”,司徒曜真正是哀伤至极。
几个月间,除了偶尔同皇长孙争执几句外,他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半分自己的秘密。
一面同家人争斗,一面努力谋前程,一面尽力哄妻女,虽是心甘情愿,其实身心都疲累到了极点。
然而,疲累之极的他到了晚间却很少能够安睡。
前世今生的种种不停地萦绕在他脑海中,让他无法解脱。
今日被阮棉棉这么一逼迫,他所有的哀伤和痛苦像是找到了缺口一般喷涌而出。
他浑然没有在意阮棉棉的神情,把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虽说新生的婴孩不太看得出像谁,但那时才刚出生没多久的青青和我的样貌还是非常相似的。
夫人一见到她,就跟着了魔一样……”
阮棉棉不是很相信这样的说辞。
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她能肯定,一个母亲对亲生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感觉是不一样的。
哪怕两个女婴的年纪和模样非常相似,别人的始终不可能代替自己的。
她出声打断司徒曜的话:“你们一家人简直太过分了!阮氏才刚刚生了孩子,女儿又夭折了,正是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你们非但不好生安抚她,居然还把新生的婴孩送到她面前,这不是故意害人么?!”
司徒曜依旧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阮棉棉第二次用“阮氏”来称呼他的妻子。
他用有些喑哑的嗓音道:“夫人莫要着急,且听我仔细道来。”
阮棉棉抿住嘴,示意他快说。
“当时的我尚不知晓事情的原委,只是想好好安慰夫人,陪着你一起度过难关。
谁知那吕氏买通了二嫂,把青青直接送了进来。
我那时真是彻底懵了,毕竟我同吕氏自那一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突然冒出那样一个孩子,简直是……”
阮棉棉的眉毛竖了起来。
卧槽,又是那个该死的杨氏!
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暗害“阮氏”,究竟是有多深的仇怨?!
司徒曜那边还在继续:“我那时本以为夫人会质问婴孩的来历,没想到你却着了魔一样,非要把她留在身边不可……”
“等等!”阮棉棉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孩子送进了国公府,那吕氏呢,总不能从此便消失了吧?
母子连心,况且她弄这么一出,无非还是想借机混到你身边。”
司徒曜道:“那时我并不知道吕氏和杨氏是勾结在一起的。
杨氏把孩子交给我时,只说孩子的生母难产,已经故去了。
她临终前交待,要把孩子交给我。”
“死了?”阮棉棉微微一愣,又讥讽道:“该不会是诈死吧?”
司徒曜嗫嚅道:“夫人猜得不错,几年后那吕氏又出现了。”
阮棉棉弯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既然说我猜得不错,那我不妨再猜一次。
你见阮氏把女婴当作亲生女儿,加上吕氏又已经亡故,所以心里就存了侥幸,没有把女婴的身世告知阮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直到她十几年后被人暗害时,尚且不知晓疼爱多年的女儿竟是那样的来历。”
“不,夫人猜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没有把事情真相告知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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