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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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伍刀十多年的记忆里，祁渊一直是隐忍而克制的，他很少袒露情绪，也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控。

    祁渊少有的几次生气都是因为黎清瞳，上次大发雷霆是在黎清瞳逃跑的那一夜，他把茶杯砸到了伍刀的头上，告诉他，翻遍整个荔城也要把黎清瞳找回来，不然整个祁家的佣人，包括伍刀，都要永远消失在荔城。

    今天，黎清瞳又惹毛了祁渊。

    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飞到伍刀的脸上，擦出一条血口子，在祁渊更加失控之前，他走到祁渊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说：“祁总，我送大小姐上楼去吧。”

    说完他并不等祁渊的回答，直接走到了黎清瞳面前，明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黎清瞳却看出了一丝担忧。

    在伍刀的注视下，她转过身，大步上楼，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两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伍刀伸手扶住她，发现她的整只右手手背上都红肿起泡，有的水泡被她自己给抠破了，血肉模糊。

    伍刀说：“我去给你找烫伤药。”

    黎清瞳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伍刀，如果我死在外面，舅舅会不会心疼？”

    伍刀没有吭声，腮帮子咬得很紧，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到了走廊上的白色地毯上。

    这地毯是祁渊专门让人从国外买回来的，又厚又软，踩上去像踩在云端上，只因为黎清瞳在家不爱穿鞋。

    这些事情，伍刀不会对她讲，祁渊更不会开口说。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

    凌晨三点，黎清瞳才勉强酝酿出了睡意，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手。顿时，她全身的汗毛直竖，猛地睁开眼，看见了祁渊。

    黎清瞳怕黑，睡觉的时候也习惯了打开床头的小台灯。

    祁渊就坐在床沿上，暖色的光线笼罩着他，他穿着白色的宽松毛衣，在灯光下眉目如画。

    “烫伤了怎么不说？”

    他边说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又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

    想起下午祁渊生气的样子，黎清瞳心里还有些惧怕，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祁渊抓的更紧，她拧眉。

    “舅舅，你弄疼我了。”

    闻言，祁渊像烫了手一样，瞬间松开了她。

    黎清瞳把手收回来，躲得远远地，似乎不想被祁渊再碰到。

    也许是灯光太温暖，今天的祁渊看起来终于有了温度，他的目光有些悲凉。

    “讨厌我？”

    “不是。”

    “怕我？”

    “嗯。”

    黎清瞳咬了咬下嘴唇，突然又觉得难受起来，这就好像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虽然糖很甜，但是被打的时候也很疼啊。

    祁渊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心中柔软，“你不喜欢尹霜？”

    黎清瞳一愣，莞尔又挤出一丝笑容：“舅舅喜欢就好。”

    他垂下眼睑，不再看她，“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她像被针扎了一样，又疼又麻，立刻反驳道：“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想和尹小姐结婚，不是因为你喜欢她，而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对吗？你们大人不就那一套说辞，不分对错，只有利弊。我有什么不懂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他抬起头，眸色深沉如这漆黑的夜。

    黎清瞳呼吸一顿，胸口血气翻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渊等不到她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唇角勾勾，一如既往的嘲讽，“小屁孩，你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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