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苏叶

下的就是大家一起好好过安稳日子，虽然苦点累点，但胜在心安。

    夫妻两人尽心尽力的抚养着这个丑丑的孩子。小男孩虽然丑了点，但就像吕向晨所说，他的体格却是十分健壮。而且这孩子似乎格外聪明，无论教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这更是让铁匠夫妻对他喜爱无比。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这孩子就五岁了。在这五年间，铁匠铺的生意还算不错，小苏叶一天天地长大，已经能帮家里做好些事情。

    每年吕向晨都会来上数次，每次他都会给小苏叶带来好多吃的玩的。甚至有一次他还带了一位同门师兄过来给小苏叶探查了一次身体经脉，可检查结果让大家都十分无奈。虽然这孩子的身体十分健壮，但是他的经脉却像是封闭了一般，对于灌入他体内的灵气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更为严重的是，他满脸的黑色胎记也随着他的年龄增长而扩张着，原本只是满脸的胎记如今已快要蔓延到胸口。他们也曾四处求医，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了。但值得庆幸的是，小苏叶除了在一天天变得更黑一些以外，并没有出现任何其他问题。

    “无非就是黑了点么，不怕！黑点正好跟着我学打铁！”铁匠苏仲文如此自我安慰着。

    虽说当年放弃科考扛起了铁锤，但苏仲文毕竟是读书人出身，他比绝大多数人都清楚知识的重要性。所以他平日里除了打铁种田以外，但凡有时间他就会教导小苏叶读书写字。于是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便经常出现这样一幕场景：一个面貌俊郎、上身**的铁匠坐在树下摇头晃脑地吟着诗文，他身旁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面貌丑陋却十分机灵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背着诗书，而不远处的台阶上则坐着一位笑吟吟看着两人的妇人。欢声笑语犹如画笔，在小院中描绘了一张闲适的农家生活画卷。

    时间，宛若指尖流沙，它总是让人觉得自己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做，蓦然回首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时光的旅途上又走出了如此遥远的距离。

    这一年，苏叶十岁了。

    那个曾经脚步蹒跚追抱妇人的孩子已经长大，那双曾经皱皱巴巴的小手现在也扛得起铁锤、写得出诗文。如果不是因为那块黑色胎记的话，这个少年绝对会像他老爹当年一样，走到哪都能成为令人瞩目的焦点。

    但是，没有如果。

    因为这块胎记，本来该在私塾跟着教书先生读书的苏叶被小朋友们排斥在外，怕他受到委屈的妇人只好把他带回家中让铁匠抽空教他。幼时的苏叶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小孩总是合伙欺负他，不理解为何走在路上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但随着慢慢长大，他认识到了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于是，他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在父母的教导下，他的内心却无比正直善良。平日里他除了在家里帮着铁匠打铁、帮着母亲洗衣做饭，也时常会去帮左邻右舍们搬搬东西、犁犁稻田，邻居们也都很喜欢这个沉默却热心的丑陋少年。

    因为没有人会找他玩，所以在别的小朋友在玩躲猫猫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将铁器加温、淬炼。在别的小朋友吵闹着买糖人或新衣的时候，他已经拿着自己打出的小刀小剑卖钱给自己买来了新的笔墨纸砚。他做的这些事情看在铁匠和妇人的眼里，让他们在欣慰之余，却也有几分心痛，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

    临近过年，洋洋洒洒的大雪兴许也是喜欢这喜庆的日子，于是便接连不断地下了好多天。但是再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百姓们过年时的喜悦心情，街上卖年货的小贩们的吆喝声，孩童们的嬉戏打闹声，也让这寒冷的天气比往日里还更加热闹了几分。

    苏叶在自家铺子前的门口坐着，他的身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羊皮毯子，手里举着一串父亲刚刚买给他的糖葫芦。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他本来东张西望的目光瞅着一个方向不再挪开。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一个老道远远地走了过来，这个老道身材矮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长衫，头上扎着一个不伦不类的道髻，腰间还挂着一大一小两个晃晃悠悠的葫芦。

    这老道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从腰间取下那个大点的葫芦抬头饮上一口。偶有寒风吹过，老道便跟着浑身一阵哆嗦。

    坐在门口的苏叶见老道这番可怜模样，忍不住起身跑到了老道面前，他举起自己的羊皮毯子对着老道说道：“道士爷爷，你冷的紧吧？来！我的毯子给你，你赶紧披上，披上你就不冷了。”

    正跌跌撞撞走着的老道被突然跳到面前这小娃娃吓了一跳，听他说完后老道瞅了瞅这娃娃脸上那块黑色胎记，伸手接过羊皮毯子披到了自己身上。他对着苏叶笑道：“小娃娃心眼倒是不错。你是哪家的孩子？我能不能去你家暖和暖和啊？”

    “好呀！我家就在前面，你跟我来吧，我们正要吃饭呢！”苏叶看老道走路摇来晃去，想着雪地路滑怕他摔倒，便将糖葫芦递给老道拿着，伸手将他搀住一起慢慢向前走去。

    老道也没有推辞，一老一小就这样走进了铁匠铺内。

    苏仲文正走出铺外准备唤苏叶回家吃饭，却看他搀扶着一个矮胖道士回来，略有些惊愕的他连忙向苏叶问道：“小叶子，这位是？”

    “爹爹！这位道士爷爷冷的不行了，我带他回家暖和暖和。”苏叶仰头向着父亲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苏仲文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以前他也带人回来过。于是他不再追问，只是迎了上去将苏叶替换下来，他边走边向老道问道：“道长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家饭熟了，若是道长不嫌弃的话就一块吃吧。”

    “哈哈！甚好！甚好！”

    老道倒是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苏仲文将他扶至后院厨房，苏叶则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来。

    “咦？这么香！红烧肘子！妙哉！妙哉！”

    刚一进入厨房，老道便眼睛一亮，使劲吸着鼻子大笑起来。不待妇人招呼，老道便自个儿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苏仲文见状哈哈大笑，他跟吕向晨相处日久，对道士们天生有着好感，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他让妇人取了一壶酒来，给老道斟了满满一碗。老道见状更是大喜，端起碗来凑到鼻尖闻了一闻便开口赞道：“好酒！好酒！”他一仰头便咕咚咕咚将一大碗酒倒入肚中，然后他对着苏仲文说道：“再来一碗！”

    苏仲文大笑一声后赞道：“哈哈哈哈！痛快！道长好酒量！来来来！放开肚子喝，管够！”

    吕向晨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苏仲文难得碰到这么一个酒友，这一喝便喝到了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直到此时，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苏仲文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老道来历，于是他便醉汹汹地问道：“嗝儿……那个，还未请教道长道号？不知道长仙从何处？欲往何方？”

    老道醉眼朦胧，哈哈一笑说道：“贫道陆压！于世间妙处而来，欲往世间妙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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