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拜托他放过她?
那谁他妈又能放过他?
既然敢招惹过来,他们之间就该没完。
可她还是走了,放走了徐立,失去了牵制她的筹码,她走得是那么快。
陆庭深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四周空荡荡的寂静到可怖。
纵使不愿意记起,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闪现出四年前他和她的婚礼,他一个人也是这么在原地站着,等着。她却最终只给他一个背影。
这算什么?
他嗤讽着冷笑,利落地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不等,也不犯贱。
……
黎向晚不知道自己在前面走着,后来开始跑,一下子跑出去多远,被裴修远追上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哭完了,不再掉眼泪了。
“抱歉——”她嗓子哑的厉害。
裴修远什么都没有说,将她拉到伞下给她撑着伞,紧紧抱住她。
黎向晚下意识的挣扎,却听他沉声道,“已经可以了,向晚。”
她的身子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纵使是再恨,也控制不住那种能将她湮没的痛楚,“……我刚刚打了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深褐色的眼瞳空洞到没有焦距。
“……你要为此感到自责?”
她摇头,再摇头,没有自责,其实也没有恨和愤怒,她只是感觉到了痛,打他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歇斯底里的痛疯狂地折磨着她。
压得她完全透不过气来。
“既然他只能给你带来痛苦,就不要再想他。”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发,他嗓音沉稳,“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别再强迫自己,也别再为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裴修远一直在雨地里抱着她,直到她所有的情绪被带走,渐渐恢复平静。
雨不知不觉间小了,他拉着她的手,就像是小时候黎司南拉着她一样,把她带到一处夜间还在营业的咖啡店。
雨夜的咖啡店,客人不多。
他给她选了一个僻静的卡座,让她坐在里面,起身将大衣脱了搭在一边,沉声问了句,“要喝什么?”
原本闹胃积食的她,被这么一折腾,倒是也不觉得胃难受了。
“一杯美式就好。”
她很冷,身体凉到透骨,需要靠热饮才能驱走刚才被陆庭深扯在怀里的森冷。
那个男人身上的寒气很重,重到将她冻僵了,已经再无法忍受。
裴修远起身去帮她到吧台前点了杯热饮,再回来的时候,从一旁的便利店买了毛巾丢给她。
“自己擦擦,照这么下去,今天晚上非感冒了不可。”
她难得提起精神,反驳,“我体质也没那么差劲。放心,不会传染给随心阿姨的。”
提到虞随心,裴修远眼皮掀了掀,开口,“最近就住家里吧。”
“还是不了,我住景湘那边。”那是黎家名下的房产,她不想给虞随心添麻烦。
“过几天,我还要出国,以宁不在家里,我妈需要有人陪着。”他说得语气平淡到一本正经。
黎向晚其实明白,裴修远这是在给她台阶下,方便她住到虞家去。
“我会过来经常看看随心阿姨的,你不用担心。”
裴修远直接打断她,“你想让我和你哥,担心你吗?”
她失声,拒绝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正巧服务生过来,把热饮送过来。
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被推送到她手边,让她直接怔了怔。
“我说了我想要的是咖啡,不喜欢喝牛奶。”
“晚上,还想不想睡觉?”被他一句话顶回来,她只能坐着捧着那杯牛奶,暖暖手。
雨还在下,打在他们一侧的玻璃落地窗上,外面行人不多,阴冷的夜晚,明明已经攥着一杯热饮了,可这杯牛奶的温度只能熨烫过她的手指,却暖不了她此刻冰冷如死灰的心。
“今晚,见到司南了?”他坐在她的对面,跟她提起来。
“嗯。”她点点头,如果不是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大概一见到裴修远,就会跟他提起这件事。“还有,我也见到以宁了。”
裴修远骤然蹙眉。
似乎顷刻间就能想明白,他们是怎样悄无声息地见到面的。肯定是有人谈了筹码,不然,北城不会这么平静。
“……远哥,你和我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这么问?”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以宁出了状况,你们到现在都不打算跟我说,是不是?”果然,她还是知道了。
迟早的事情,既然司南让她见过了,就该和她说清楚,“以宁出事以后,就被司南带着,在国外复健治疗,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多想。”
“可她不记得我了。”她闭了闭眼,被陆庭深扰乱了思绪,再想到以宁,只会觉得更加绝望。
裴修远盯着她这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对她道,“向晚,你太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好好谈。”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也不大适合再和他深谈下去。
“把牛奶喝光,我们到药店去买药。”
他们已经出来太久了,裴修远不言明,她明白他是怕随心阿姨一个人待在家里再担心。
……
等到药店买了药再回去,走在路上,裴修远看她一直低头走路的沉静反应,问她,“担心,再碰到陆庭深?”
被戳中了心思,她没有说话。
裴修远揽住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不用担心,有我陪着你。”
黎向晚抬头,看向他撑在自己头顶的那把伞,还有为了她,自己淋在雨中湿透了大半个的肩膀。
相比黎司南,其实裴修远倒更像是那种普通人家里,哥哥该有的样子。
黎司南对她太好,有时候过多的纵容,会让她感到不真实。
倒是裴修远,明明表面上对她和以宁都很凶,但是只要是她们两个闯了祸,还是会不生不息地帮她们收拾烂摊子。
永远是说的少,做的多。
不觉间已经到了虞家外面。
街灯依旧在雨中伫立着,四周空荡荡静悄悄的,仿佛刚才在这里上演的极具毁灭性的争执,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走了,这样也好。
手指间,打他到自己都痛楚的麻木感觉还依稀存留着。
被裴修远带着回虞家,第一次黎向晚觉得自己不是感到失落,而是直接松了口气。
她不想面对他。
至少,今晚不想。
伤到了他,她其实比他还要难过。
随着虞家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渗透出微薄的光芒,裴修远先让黎向晚进去,自己留在后面,忍不住地向远处阴沉黑暗的地方眺望……
片刻功夫后,他跟在向晚身后进去之后把门带上,在门外徒留一片暗影。
……
温暖的客厅里。
虞随心正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等着他们回来。
见他们一前一后的回来,放下手里的毛衣针就问,“有没有给医生看过,怎么样了?修远。”
“能有什么问题,她就是吃多了,吃点药,再饿上两顿就好了。”
黎向晚:“……”
即便如此,虞随心还是不大放心,一边让裴修远去倒杯热水过来,一边忍不住嘀咕,“这不看看医生怎么行?”
“阿姨,我没事了。”
“那就先吃药。”虞随心等她吃了药,让她到楼上的以宁房间去睡觉。“修远,太晚了,你也留在这儿吧。”
裴修远眼眸沉了沉,应了一声,“好。知道了妈。”
虞家外。
冷雨岑森中,,一辆深墨色的车泊在漆黑的暗影里很久,车内的人靠在驾驶位置的座椅上,想着他们一起回来,到现在裴修远都没有出来,抬手一拳砸在身边的中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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