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此界彼疆

门。

    衣柜里满满荡荡，全是何曼珍和卓越给她买的各种衣服和配饰。安路看的心烦意乱，索性把头低下去，认真在最下面一层翻找着。

    被过季的夏装堆压着的礼盒，安路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打开，一件被烧了大半的蓝灰色的大号校服静静躺在里面，隐约可见背部有个“野”字。

    一瞬间，安路觉得有些什么尘封的东西随之一起被打开了……

    安路小时候性格内向，刚转学到云城时总是被同学欺负。故意洒她一身水，揪她头发，把她绊倒……这些都是常事，安路习惯了便也觉得无所谓。然而程野却不这么大度。

    他是学校的小混混，成绩好路子野，校内校外都吃的开，男生喜欢他，女生崇拜他，换言之，全校上下没有不知道程野的。

    程野追安路的那段日子，知道她每天都被人欺负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校服塞给她，要求她每天都穿着。校服后面大喇喇写着“程野”二字，飘逸流畅，威风凛凛。起初安路觉得太张扬不乐意，后来穿了几次后便再也脱不下来了，因为自此，学校再也没有人欺负过她，她享受程野带给她的便利和被尊重，也享受这种受保护的感觉。

    只可惜……安路把校服从盒子里拿出来，摊在腿上心疼的抚摸——上面有一大半都被火烧毁了。那是六年前何曼珍的杰作。安路急匆匆地扑到火里却也只救下了一半，反而还因为这样被她送出了国……

    安路重重地呼一口气，觉得心里窒息的发疼。就像被人掐住脖子摁在水里一样，四肢紧绷，呼吸不畅，生死的决定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别人说了算。

    床上的手机震动一下，是微信的消息。

    安路点开，消息来自名为“y”的黑色头像，他同意了安路的好友请求。

    安路这才记起来，自己竟然忘了这回事。

    她连忙发消息过去，“程野？”

    对方正在输入，两秒后，消息过来，“嗯。”

    一个字加一个句号，简单的回答，安路却喜出望外。

    “这么晚了，还没睡？”她没话找话。

    “洗完澡，刚躺床上。”对方并不抗拒。

    于是安路更加放肆，“我刚刚和林倩通电话了……林倩你还记得吗？高中同学。”

    “记得，怎么了？”

    安路轻吐一口气，敲打键盘，“我和她聊到了你。”

    对方没动静。

    安路：“我跟她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但她劝我放弃这个念头……你觉得呢？”

    这句话很没有营养，甚至还可以说很无聊，足够让对方感到反感，但，安路还是发出去了。

    她静静地等着，等待程野的回复。她并不做程野有什么好话的希望，她就是想从中得到他的态度。只要他还愿意回复，至少说明他不排斥自己——安路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大约两分钟后，程野回了消息：“时间不早了，睡吧。晚安。”

    怎么说呢，和安路猜想的一样，游离问题之外的答案，不肯定，不否认，置身事外。

    可尽管如此，安路也已经心满意足。毕竟她本就不是来要答案的，不是吗？——她早已做好了决定，只是想增添一点信心。现在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安路唇角带笑的回复“晚安”，把校服折起来放回盒子里。

    她关了灯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逐渐平静下来。

    六年前就遗留的问题的确该解决了。她已经这样不明不白欺人太甚的找过他这么多次，下一次，不把事情解决彻底，她绝口不谈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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