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脚来五百个,中二踢脚三百个,鞭炮再来三十挂!”
“啥?”老金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生,你慢点说,叔记性不好!”
郭嘉又重复了一回,说完还贴心的问道,“这回记住了吧?”
老金愣住了,挣扎了半天才说道,“后生,你没搞错吧?”
郭嘉笑着道,“没有!”
买卖人都讲究和气生财,但老金的脸色还是耷拉了下来,“后生,你啥意思?”
郭嘉上前一步,附在老金耳边悄悄说道,“叔,我管张桂香叫姨!”
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一种听起来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却让老金顿时瞪大了眼睛。
“后生,你……?”
老金的脸色顿时变得深红,羞愧的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他看着郭嘉,犹豫了好大一阵,道,“那……好吧,就给你按这个价格拿货吧。不过叔得告诉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个价格。还有……”
老金压低了声音,道,“我和你姨的关系,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懂,我懂……”郭嘉意味深长的笑着点点头。
“那你等着,叔这就给你取货!”老金唉声叹气的走进库房。
但凡熟人都知道老金不生育,而且家里还有位人称坐地炮的河东狮。大概是常年被管束出了叛逆心理,再加之没有孩子,几年前老金就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了。
在郭嘉的记忆中,张桂香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丈夫在94年夏季的一个夜里死于车祸。在那个红灯随意闯,酒驾满地跑的年代,只要不被当场逮住,肇事车辆一般都选择逃跑。因为所有的路口都没有监控设备,逃跑了的肇事车辆是很难被找到的。
一毛钱赔偿款都没有,张桂香的生活过的非常艰难。大概是从97年开始,为了养活孩子的张桂香就和老金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说起来的话,张桂香真和郭嘉有那么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上一世,因为知道了她和老金的关系后,郭嘉还膈应了张桂香很长时间。但见证了后世的那帮简直成了魔的女人后,张桂香的这种因为生活所迫的行为,在郭嘉眼里就真不算什么了。
人都有难处,在这个物价一年一变,人们的基本生活还得不到保障的年代,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还能干什么?
虽然在这个年代,这种女人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不过在郭嘉看来,贞洁烈女固然可敬,但这种女人也同样值得被尊重。
可惜后来二人东窗事发,受尽原配屈辱的张桂香带着孩子去了不知道哪里,而老金家的坐地炮一气之下更是喝了农药一命呜呼。在当时刚刚年过五旬的老金鸡飞蛋打,一时间成了孤家寡人。不仅生活变的越来越乱,还要受尽人们的白眼和嘲讽,晚年很是凄凉。
“后生,货备好了,你往哪儿拉?”
就在郭嘉思绪飘飞的时候,老金同志已经把数好的炮仗码在了地上。五十捆拇指粗的小二踢脚,三十捆水管粗的中二踢脚,还有三十挂五百响鞭炮。
至于足有手腕子粗的大二踢脚,郭嘉暂时不打算卖。要知道那时候过年放炮的大多是半大小子,正是敢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年纪。因为拿在手里放二踢脚而炸伤的事件从来都没有消停过,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威力比较大的炮仗大人一般不给买。就算郭嘉进回去,销量也肯定不如个头小点的好卖,徒占地方而已。
只是等点好了货,郭嘉又开始犯难了。
这点货对老金来说数量不算多,不过对此时未满十六的郭嘉来说真不好拿。进完货就只剩下三十多块了,郭嘉舍不得再花十块钱租车拉到汽车站。再说,就算回了井口镇还得花十多块雇车,太不划算了。
看了一眼老金,郭嘉眼珠子一转,道,“叔,我往井口镇拉,管送货不?”
听到这话,老金直戳牙花子,为难了一阵后,道,“后生,这样吧,你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晚上七点我会往井口镇发一批水发干货,到时候你坐着送货的车行不行?”
一听这郭嘉乐了,“当然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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