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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婉如摇摇头,“不会,方伯伯已经联系过大学了。他是故意离家,想要避开所有人,又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找到?”
两人商量好,先离开杭州这个令她们左右为难,身不由己的是非之地,离开前两人悄悄的来到蚕丝厂看了一眼,两根满是岁月痕迹的石柱夹着一扇漆黑的大铁门,铁门上头是一个大大的招牌:“云霞蚕丝厂”,云霞,是婉如母亲的名字,想来是父亲为了表达对妻子深深的爱恋而取的。
仰着头,痴痴看着那有了岁月痕迹的大招牌,婉如将手放在石柱上,掌心传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亲情,或许,有一天她会走进它,或许有一天她会继承它,她想,但肯定不是现在,现在的她太弱小,太懵懂,很多很多事她搞不清楚,很多很多的情她理不清楚。
就这样钟婉如和月梅悄悄地,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杭州,掀开崭新的生命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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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是个很特别的城市,洋房与弄堂,时髦与陈旧,富贵与贫贱,奢靡与小气,交织融汇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灯红酒绿,繁华熙攘的商业大街也无法掩盖住时不时从横七竖八的小弄堂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和孩童啼哭声。
尤其是到了傍晚,家家户户挤在公用的厨房里洗菜做饭,当真是热闹。
“奥哟,阿庆姆妈,那窝里相今早呀到吃素鸡啊(你家里今天晚上吃素鸡啊)!蛮好,蛮好。”
“似啊,侬烧嗳萨(你烧啥啊)?红烧排骨啊,哎哟,香的来……”
“今早收了房租,买了两块排骨烧烧。”
“伊拉小菜铜钿八伐啦?(他们给不给你买菜钱?)”
“八嗳,小夫妻拧蛮好。(给的,小夫妻人挺好)男的药房里做的,女的报社里做的,蛮本分的。”
“嗯,卖相阿好的来。(恩,长相也很好呢。)”
两个女人在楼下的厨房里一边炒菜,一边叽里呱啦的闲聊着。
一个身着旗袍,穿着羊毛开衫的女子,挎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走到信箱旁,一边取出信箱里的报纸信件,一边用生硬蹩脚的上海话和厨房里的两个女人打招呼:“何太太,王家姆妈,烧饭啊。”
两个女人笑着回应着她,上了年纪的王老太在锅边敲了两下锅铲:“赵太太,回来啦,侬特赵先生港,马尚可以翘饭了。(你和赵先生说,马上可以吃饭了)”
“好呃,夏夏侬 (谢谢你。)”
齐欣欣缓步踩在那年代久远的木质楼梯上,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来到二楼,用钥匙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香烟味,屋子里烟雾缭绕,她被呛的又退出了房门,皱着眉头挥着手,咳嗽了两声,不满的喊了声:“正礼!”
这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房间里头有个小楼梯,楼梯上面是一个四五平的小阁楼。
房内的书桌前伏着一个男人,正拿着钢笔在稿纸上写东西,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个烟头。他没有回应她,依然在纸上写着划着。
欣欣赶紧上前推开所有的窗户:“你就不怕被熏死啊。” 夺下了他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这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有点木然的看了她一眼:“哦,你回来啦。”
欣欣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倒掉,给他重新沏了杯茶:“你午饭没吃吗?”
“嗯?好像吃过了。”
“好像?” 欣欣翻翻白眼,摇头:“你快成仙了吧。”
正礼微微一笑,又伸手去摸桌子上的香烟盒子,欣欣眼疾手快,一把收了过去:“够了,我知道你想立功,可是任何时候都是健康第一,你不想一事无成就得肺癌死去吧。”
“呵呵,也是,好吧,听你的。” 他直了下酸麻的腰,转了转快僵化了的脖子,酸疼感让他龇了下牙。
楼下厨房里的阵阵饭菜香味飘进了小房间里,两人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正礼伸手抓起盘子里最后一块饼干,塞到嘴里,继续伏在桌子上写东西。
欣欣拿了块湿毛巾来:“也不擦擦手再吃,你看看你的手指上都是墨汁。”
正礼一愣,看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是被那支旧钢笔里漏出来的墨水弄得一大片的黑蓝。
“呵呵,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呢。唉,不写了,现在肚子空空,脑袋也空空。” 他站起身来,走到脸盆旁倒了些清水进去,擦了点肥皂将手洗净,嘴里说着:“王阿姨的晚饭烧好了没有,快饿死了。”
“闻味道我想是快好了,今晚应该有红烧肉吃。” 她笑着将毛巾递给他,从刚拿上来的一叠报纸宣传单里抽出一封信来:“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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