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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和八年深秋,湖白府卫川县里出了一桩奇闻。
开饭馆的老谢家,九岁独女熬过了凶险无比的天花后,竟然得了一身神力,两百多斤的磨盘说搬就搬。
这事还要从谢家小娘子在病床上醒转过来说起。
谢栋看着自家大病初愈后活蹦乱跳的闺女,喜颠颠地直搓手。然而,当他闺女病好后,第一件事不是来爹爹面前撒娇卖痴,而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饭馆外,把隔壁朱家特意弄来堵谢家门的大磨盘给一脚踹了回去。
“呃……”谢栋惊得张大了嘴,两手胡乱摆了几下,活像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老鳖一样。
隔壁朱婆子正在家里烧水,忽听门口一声巨响,就连忙跑出来察看究竟。
谁知她家那两扇木门仿佛被什么重物给挡住了,朱婆子费了半天劲,也只从门缝里挤出个头来。
“哪个没腚眼子的猢狲,敢堵着老娘的大门……”朱婆子人都没瞅清楚,翻着白眼就骂了起来。
朱婆子今年五十有三,可这老货不说上了年纪变慈和点,反倒越发刁泼起来。仗着有三个混混儿子撑腰,不是骂东家,就是挑西家。
因她爱在灰黄斑杂的发间插朵艳红绢花,且每每骂人时,那红绢花也会随之点点颤颤,活似长着红冠的斗鸡一般,故而得了个“疯鸡公”的诨名。
邻居和路人不想招惹麻烦,只能对这疯鸡避让三分。
之前朱婆子看谢家饭馆生意好,眼气不过,硬说谢家的油烟熏坏了她家的酸枣树。赖着要让谢家每年赔她一笔枣酸钱。
谢栋自然没答应这种无赖要求。那朱婆子见钱没赖到手,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个道婆,说谢家抢了她家的运,就让三个儿子滚了个苕大的磨盘堵在人家饭馆的门口。说是要压一压谢家,她家才能太平好过。
谢家除了父女二人,就剩个雇来跑堂的小伙计。他们来回折腾了几次,都被朱家不讲理的母子四人给堵了回来。
后来老谢只能算了,勉强把石磨移开了点,算是给自家大门留了个进出的口子。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原本又乖又甜的谢家小娘子熬过了生死关后,突然生猛至此,一脚就将那碍事的磨盘给踹了回去。
谢沛明明记得自己在尸山血海中战至力竭而亡,不料再睁眼时,却见到了死去多年的父亲。铁骨铮铮的鬼将军再忍不住热泪,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哭过之后,由痘症引发的高热也随之退了下去。
在床上煎熬了几日,谢将军终于弄清了现状。大夫开恩,说了句“小娘子已大好了”,她这才能下床忙乎起来。
一想到明年即将发生的那些事,谢沛就半刻都坐不住了。别的不说,先把隔壁朱家的四个祸害收拾一顿再说。要知道,上辈子谢家的祸事中,这朱家四害可没少掺和。
于是,当朱婆子正骂得顺嘴时,就见隔壁那对窝囊废父女走了过来。
“小王八……哎哟!快松、松开!救命啊!!!”朱婆子还没骂出个整话,就见那还不到她胸口高的小丫头片子一抬腿,踹得那沉甸甸的石磨朝朱家木门又近了几分。这直接就让疯鸡公的鸡脖子被“嘎吱”一声夹了个正着。
朱婆子顿时就杀鸡宰猪般地嚎叫起来,把在家里闲躺着的两个儿子给引了出来。
“娘!”
“玛个巴子!谁欺俺老娘?!”两人在院中大吼道。
朱家三个混混儿子都长得膀大腰圆,一身横肉。这也正是朱婆子敢在邻里街坊间嚣张挑事的本钱。
此刻,听到两个儿子来了,朱婆子顿时叫得更凶了。
“二郎、三郎,快,快把门推开。谢家那个小贱/货在外面堵着门,她想夹死老娘!!”朱婆子尖声嚎道。
朱二、朱三一听,谢家的?那不是才九岁的小女娃吗?怎么老娘连一个小娃都干不过啊?!
朱二嘴里应了声,上前用了七成力去推门。他想着,这么大力气去推,肯定会让门外那小货直接摔个王八翻壳。正该让她吃个教训,以后也好知道个“怕”字怎么写。
谢栋在门外听到了朱家的动静,心中担忧不已。但他面上还要强撑着对闺女说道:“二娘啊,咱,咱教训她一顿就行了。等下他们出来了,你躲到爹身后,看爹怎么、怎么捶他们……”
谢栋说着说着,就脸红起来,他咽了咽唾沫,给自己暗暗鼓了鼓劲:“去他娘个球,不就是打架吗?小时候老子也是……也是挨打挨过来的!”
谢沛谢二娘看着自家亲爹挺胸叠肚、双手叉腰地站在面前,心中好笑之余,泛起一阵酸涩。这就是她的亲爹呐,她那只会做饭,吵架没赢过,挨打没哭过的好爹啊!
谢栋看着自家闺女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连忙低头检查了下自己威猛的造型。
‘哎呀,怎么腿抖得活像鸡爪疯一般?!失败!’谢栋赶紧挺直腿,冲着闺女憨憨一笑。
此时院里的朱二已经用上全力,可他推了几次都没推开自家大门,这才意识到,外面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普通幼女在堵门了。
“娘啊,你莫诳我,门外到底什么人堵门啊?”朱二边问,边朝弟弟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过来帮忙推。
“诳你个撮鸟头!就是谢家那小娼/妇把磨盘弄来堵咱家的门了!你和三儿赶紧推啊,别老娘这里杀鸡一般夹着脖子,你哥俩还在那里闲嗑牙乱打屁!”朱婆子弯腰撅臀,老脸被憋得通红,对着儿子也没了好声气。
此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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