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仿佛他是专程来看兰亭师兄的。夏徽记起了,四年前的今日,就是兰亭师兄与程弈白对弈的日子。
顾留政问他,“什么时候再来燕城?”
“以后可能会常来吧,在这里开了间茶楼。”
程弈白进入车站,夏徽看着他的背影,那种孤寂好似穿过皮囊渗入骨骼之中。
夏徽说:“那本棋谱是孤本,他一定是花了好多精力才找到的吧?他和兰亭师兄他们……”
顾留政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兰亭师兄和他就如同俞伯牙和钟子期,北兰亭,南弈白,少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就会很孤单,高处不胜寒。”
他们两人并列棋坛时,夏徽才十二岁,天真烂漫的少女还不懂什么叫知音,只知道兰亭师兄拿命爱着围棋,程弈白是兰亭师兄唯一放在眼里的对手。
回去后夏徽搜了伯牙子期的故事,以往看起来晦涩难懂的文字,似乎突然间能够理解了。
钟子期死后,俞伯牙绝弦,世间再无知音之人。兰亭师兄去世后,程弈白再不下棋。
她问他:你为什么不下棋了?
他说:大概是因为寂寞。
她问:不下棋不是更寂寞么?
他没有说话,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不下棋的寂寞,比不上失去知音的寂寞。一期一会,一生一人。
晚上她正在做作业的时候门被粗暴的拍响,她疑惑地抬起头,留政师兄敲门从来都是很有节奏的啊?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就往里倒来,她眼疾手快地抵上门将他往房外推,“不许进来!要换鞋!”
“真麻烦啊!”那人嘟哝着踢掉脚子进来,将背包往地毯上一扔,有气无力地就要往她床上躺。夏徽早已经坐在床上了,手握着床栏杆,脚抵在他肚子上,“不许睡我的床!不许睡!”
“小气!”鲁雁一把抱住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大大咧咧地往榻榻米上一躺,“亏我一回来就看你,在你床上坐一下都不让!小气鬼!”
夏徽气得哇哇叫,理好自己的头发,“你都多少天没有换衣服了,臭死了!还不滚回去洗澡!”
“累死我了!我要先躺一会儿!”
鲁雁这次作为燕城队副将参加了本赛季围甲,在全国各省轮流比赛,并夺得了团队赛第一,个人赛十八连胜,成绩骄人。
夏徽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你不洗澡的话陪我下盘棋?”
鲁雁手掌毫不犹豫地呼在她脸上,无情地将她呼开,“滚开!劳资累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想再摸棋子了。”
夏徽露出个更加谄媚的笑容,“不然帮我做语文作业?”
鲁雁倏然起身,完全没了方才那死皮癞脸的样,“嗖”地一下窜到门外,“我突然觉得洗澡才是人生第一大事,我滚去洗澡了,睡由拉拉!”
夏徽追上去,“哎你别走啊,帮我看看这句是什么意思?”
鲁雁已经提着他的鞋跑到楼下,夏徽喊,“你的包不要了!”
“给你的!”
夏徽打开背包一看,满满一背包全是各地特色的小吃,顿时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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