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采澜

bsp;媚央有些诧异，还是按自己心中所想答道：“母亲么？她是个极好的人。”

    皇帝不说话，只看着媚央。媚央尴尬，便继续说下去：“旁人都说母亲清雅如幽兰，嫔妾没见过母亲，可听了乳娘讲给嫔妾听的故事后，嫔妾却觉得母亲是那水中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高洁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皇帝又问：“那你也愿如你母亲一般，做个如白莲一般清丽的女子么？”

    媚央心中奇怪，她自是不觉得自己像一朵白莲，便觉得皇帝是胡乱问的，还是回答道：“不，白莲虽纯净，可却太过纯净，一点尘世中的肮脏便可以致她于死地。臣妾愿如春日枝上的一朵桃花，艳是艳了，又可以宜室宜家。”说完，又觉得不妥，桃花开后极易被风吹落，自己如此说，岂非诅咒自己一生飘零、无依无靠？

    没想到皇帝竟道：“不好，桃花太过短命，朕可不想媚央红颜薄命。怎么也要四季常开的花朵才行。”

    媚央笑道：“那倒不如做一株长青的松树，虽然不够美艳，却也没有凋零的时候。”

    皇帝笑笑，道：“有朕在，朕自不会让你凋零。”

    媚央闭上眼睛，心中嘲讽着皇帝许诺之轻易，心想这样的话他不知与多少人说过多少遍，自己万不可轻易相信。又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嘱告实在多余，这么多年，自己早就习惯了冷心冷情，怎会轻易相信别人？就连对采澜，自己也是抱着几分利用与提防的，更何况这拥有整个后宫的皇帝？

    情话自是意浓，二人缠绵许久，终是结束。皇帝未曾留媚央，媚央自然也守规矩地回重华宫。

    回到重华宫，媚央又看见了红叶出现在了清合殿门前。见自己归来，上前福了一福，道：“奴婢给御女小主请安。”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比上次客气了许多。

    媚央唤她起身，问所为何事。红叶道：“我家小主托奴婢给您带个话，说她昨日未曾对小主侍寝不满，只是昌妃胡说而已。”

    媚央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红叶所说无论是真是假，如今跑来澄清都显得何宝林太过刻意。欲给她些教训，便道：“红叶，昌妃娘娘是从二品的妃子，也是你一个小小奴婢如此叫的么？连你家小主见了昌妃都要恭敬称一声‘娘娘’，你何德何能，竟‘昌妃’‘昌妃’地唤着？”

    红叶立即紧张不已，额头渗下冷汗来，忙道：“是奴婢失礼，可奴婢说的是实情啊御女小主……”

    媚央实在瞧不起何宝林这般拜高踩低的做法，便看也不看那红叶一眼说道：“诬蔑高位妃嫔可是大罪，红叶姑娘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向宛仪殿的方向走去。

    不是媚央不想借此事针对何宝林，而是即便告到昌妃或皇后那去，何宝林也可以推脱是红叶胡言，而非她自己指使。况且媚央并不知道何宝林与洛绮盈的关系如何了，若是惹怒了洛绮盈，又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想必今后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况且，若是有机会，这何宝林她也是要用的。

    何宝林今日识相，未曾摔一样东西，那边花婉殿里却是摔了个噼里啪啦响。皇上往日赏下的美玉宝瓷如今已成了嘉贵妃的发泄之物。“娘娘，别摔了，别摔了……”花盏和花穗求着，“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该怎么好呀……”嘉贵妃瞪一眼二人，道：“那老婆子早就对本宫不满，本宫何必管她？”嘉贵妃又抬起的手中的镂金白瓷碗。却是迟迟没有落下，良久，她才伤感道：“那玉佩送去昭元宫了吗？”低头跪着的花盏抬头，才发现自家主子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花盏忙道：“送去了，送去了，只是……皇上如今想来已经睡下了，送去再多也没什么用啊。”

    “一定会有用的，”嘉贵妃说道，“再去把我入府初年打的同心结送去……还有……还有他请画师为我所画的芍药美人扇，还有那鸳鸯香囊，桃花钗……全部给我送过去！”

    花盏哭着应“是”，转身又去库房寻这些东西，心想主子当真是疯魔了。一个朱御女尚且如此，若是皇上再多宠爱几个别家的小主，她们主子岂非……

    花盏摇摇头，将那可怕的想法摇出脑去。“不会的，不会的……”她告诉自己。可她自己都不信，那些事，主子以前不也做过？终究是难放下心，可心中也做了打算，若是主子执意要做，那自己一定跟着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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