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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牛大姐走出老远了,笑声清脆。
“哎?你咋知道的?”大刘一脸的佩服,还不忘往嘴里送着黑黢黢的小药丸,“林儿!你也懂养生?”
“别吃了,小心……”有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他羞于启齿。
“啊?小心什么?明老说啦,这可是大补的东西,我太虚了……林儿,你,你还没好啊,你真应该去让明老把把脉……”
暮色四合,林撼的心情差极了,在大刘他们对着极具乡野特色的野味烧烤大快朵颐时,他却披着花被子坐在月季花下发呆,他想着虎子妈和憨娃娘说的老明头儿,想着大刘手机里那个极力掩饰着光秃秃的头顶的那个白衣白裤的六十岁的“明老”,想着在黑枣树下浅浅微笑不语的白衣女人,想着在某个暗夜,某个秃头的淫棍摩拳擦掌正对着她的浅蓝色胸衣淫荡的笑……
“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着,烧烤的烟随着风飘了过来,孜然夹着辣椒的颗粒弥散在包裹着他的空气里,“我去,别说pm25了,pm10都被你们带来了!咳咳咳……”他大叫着,站起身朝院子外面走去。
林撼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此刻,他却特别想抽一支,他嘴里寡淡无味,出奇的烦闷,他摸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感受着尼古丁特殊的香气,他想象着尼古丁对肺叶的侵蚀。他无聊时曾经查过,人居然有三片肺叶,他无端地希望尼古丁能够平等的对待他的三片肺叶……
山风更凉了,不过星空很美,像林撼记忆里童年的样子。那时每逢这样的麦收时节,学校都会放假,对于这个早早失去了父亲的家庭而言,他早早的成为了家里的壮劳力,他必须在麦田里挥汗如雨的挥动镰刀,那时候的他只盼着夜幕降临,能够手里攥着放在井里冰镇过的粽子,躺在房顶上看星星。他记得,那时听着蛙鸣和蛐蛐鸣叫的夜空好美,总想着写一首诗,可张着大嘴想半天也只有几句——“啊!夜空,有星星!好美!风吹来,好凉快!”但是,他本家的一个堂姐林婉却是文学的高手,记得有一次,也是这个季节,她来家里帮忙,他们一起躺在房顶看星星,她轻叹一口气,说——
“一屋一席一陇田,
一生一梦一朝夕。
一蔬一饭一壶酒,
一山一水一故人……”
他感觉堂姐好厉害啊,他当时虽然不太懂其中的意味,但是光是“一”来“一”去的,就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发誓,自己也要写出那样的诗,可是,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写出那样的诗,却深深体味到了她的那首诗真正的美好。遗憾的是,也许林婉再也没有那样的心境写出那样的美好了,因为她还没大学毕业时,一场家庭变故让她被迫嫁给了一个乡村混混儿、小流氓,从此,为那人传宗接代……
这山里夜露真大,林撼感觉脸颊上有两颗露水轻轻的滑落而下,他深吸一口烟,又将它长长的呼出……
“滚!你个老流氓!滚……”
“……哎呀,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吧……”
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跟随着一阵激烈的鸡鸣狗吠,和孩子的哭闹,乱作一团。他急忙披好被子,站起身,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
嘈杂继续在似乎沉睡着山村里孤独的上演着,林撼找到了,那声音就是从那所楸树环抱的旧房子里传出来的。
他悄悄的不断靠近那楸树,离那座深掩在楸树丛中的小房子越来越近,他藏到一棵粗壮的楸树后面,已经能在乱作一团的声音里分辨出一个苍老女人沉沉的哭泣。
突然,一个白影从一丛楸树林中闪出,一瘸一拐的朝村里踉跄而去,一边走还不停的回头,用手指指点点的,用一种对男人来说有些尖利的声音说着什么——
“……哎呦,你等着,老子吃定你啦……哎呦……疼死我了,你个骚娘们儿……你等着……”
趁着小房子里透出的微弱的灯光,林撼隐约看到了一张油光光的、没有一道褶皱的脸,还有那绺从头顶滑落的、原本属于鬓角的长发……
“……好样的,大灰!咬死他!他个老流氓……”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后面跟着一条大狗撒娇般的“啊呜啊呜”的叫声。他并不知道那所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却无端的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yes!”他紧攥着拳头激动在胸前一挥,像自己亲自狠狠的揍了那个老淫棍、伪君子一顿一样。
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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