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人心最是比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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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只用了一日便席卷了整座城池。

    当刘晔、陈群、曹植一众忙着与曹昂耍心眼，斗诗打压势头的时候，其实便已经败了，那些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外苑寒门弟子看似只是读些里面传出的诗文，但其实却是在做宣传。

    从他们口中解析了一首首诗文的含义，又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三郡乌丸犯边带来的苦难，那些被莫名带来的百姓心头波动，无不痛骂，他们作为国家的底层，更明白战争的残酷，而当曹昂的诗文一经传出，他们的热血瞬间被点燃起来。

    从始至终曹昂都没有指望过皇帝、士族，哪怕杨彪以及许多士族都表现出了血性，但他不敢保证在利益面前这些不会变，所以他的所有计划皆是围绕在百姓身上。

    他们没有太多的能力，可就是这样的一群泥腿子才会在紧要关头将汉家儿郎的血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因为他们足够纯粹，足够勇敢，也比任何肉食者都渴望自己的国家强大，那是融在骨血里的朴实。

    许都城，各家各户都在勒紧裤腰带筹集粮食，每个人都知道了三郡乌丸胆敢犯边，劫掠我朝百姓无数，曹公决意北伐，可陛下不准，眼下衣甲短缺，粮草不济，北伐之事便被拖延下来。

    城里的百姓每每看到那些诗会上反对北伐的士大夫家族无不当面吐出一口唾沫，随后又对着皇宫方向摇头一番，接下来又继续节省粮食。

    汉人的脊梁没断，他们就是一天少吃两顿也要支持此战。

    “小小乌丸竟敢犯我大汉天威，小老儿我恨不能亲自上阵。”老汉背了一袋粗粮放在官衙前，咬牙切齿。

    “老丈，您老的粮食用不着，我们的足够。”几个青年各自背着粮袋放下，随后想要将老者的粮食送还，却被老丈推到一旁。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老儿说不出这样的话，但却能听懂，大公子是帮我说出了心里话，不能上阵杀敌就做些能做的事，这里粮食不多，但也是小老儿的心意。”

    “不错，生而为男不能去杀胡人实为憾事，不过也要尽自己的心意，那帮跳梁小丑恨不得诛尽。”一名壮汉牵来一匹马，看得出他很珍爱，但还是咬牙系在了官衙前。

    “中原逐鹿为我汉人内事，岂容外族干涉，若不是事务繁多，愿学班定远投笔从戎。”书生搜遍全身，掏出几块碎银子也放在了官衙前。

    “俺献粮十石，希望司空大人多杀乌丸小人。”肥胖商人吩咐下人将粮食放下，拍着肚子大声说道，往日里商贾尽遭白眼，但今天众人给他叫好，胖脸笑出褶向四面拱手。

    荀彧得到消息，亲自从司空府赶往官衙，为了保证这一战的粮草器具他想尽了办法，可怎么都觉不够，此刻见到百姓们勒紧腰带自发筹集物资，禁不住热泪盈眶。

    “彧在此谢过诸位。”

    百姓拱手回应，连说着应该的，随即又念叨着曹昂的那些散乱的言语还有流传开来的诗文，随即放下东西的便又回去忙碌，还在排队的则不停咒骂乌丸。

    荀彧事务繁重，可饶是下属屡次催促也未曾离去，他说这个时候若朝廷还不表态，民心就真的尽失了，而且这班农户百姓也值得他这么做，每一个人放下心意的时候，他都会上前道谢，又耐心问询着他们最需要最关心的是什么，旁边记录的人换了一个个，唯有他撑着疲惫的身躯依旧谦卑。

    前些年，他独自一人面对百官都不弯下半分的腰杆此时尽显谦卑，尤其是佝偻老者，他更是弯得极低极低，只为让老人家说话轻松些。

    这一天，朝堂的文武百官哪怕汉帝、曹操，都在事后重新认识了荀彧，他处事圆润，手段、心智都极高，很多时候做事会压得人喘不过气，即便是曹操错了他也会据理力争，许多人都说荀彧是曹操最大的谋臣，可曹操私下谈及，却摇头否认，坦言荀彧那个文士，从来都不曾完全臣服于哪一个人，但看来他还是臣服了，只不过那个人叫做百姓！

    人心最是比山重，或许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压弯了荀彧的腰杆。

    “荀文若，是个可敬的人。”官衙旁的酒楼上，贾诩望着日落西山还在坚持的荀彧，由衷感叹。

    曹昂郑重点了点头：“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可敬的老人。”

    “谁？”

    “见不到的，在我那个年代他的地位与书生相仿，只可惜……”

    见曹昂不愿谈及，贾诩也不再多问，过了许久他收回落在荀彧身上的目光，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民心可用。”

    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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