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玉兰花吊嘴,似曾相识,我身子自然一颤,手中拿着的毛笔,如刘玄德与曹孟德煮酒论英雄时掉筷子一样,掉地下了,一时心慌得厉害。心里想:“她怎么会这样像她?”
我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我又抬眼认真望了望那白衣女孩,她越走近,我越是紧张!不觉心脏跳动一阵阵加剧,怦怦直跳得厉害,脸热得发红,甚是羞煞了人!
但我心里,又希望女孩快点来到我眼前,让我仔细看看那朵玉兰花。当然,在这偶尔的一眼中,这姑娘却是给我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清纯朴素,落落大方。
女孩的出现,在这混浊的场景里,竟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在这夹杂着铜臭味、充满污浊的空气里,有如突然闻到一股清新的幽谷兰香,让人无限的舒心悦目。
我总觉得她就像我一位故人……
那极致漂亮的女孩,婀娜多姿地过独孔古桥,来到银杏树下,一众摆摊的江湖术士,卖果品钱纸香烛鲜花的生意人,眼光竟像探照灯一样,不约而同地往那清纯女孩身上扫射,形神各异。
大圹埕中,那女孩忽然成了焦点。我心里一紧,也暗暗关注着那女孩,担心涉世未深的女孩,也许从没到过这种地方?应付不了这种场面。实际上大圹埕这种乱象,有如武侠小说江湖中的武林大会,这大杂烩场合什么角色都有。而小女孩的出现,是一位不懂武功的少女,忽然出现在渔龙混杂的江湖人群之中,显得另类异常。
果然,看手相的呂半仙,这时一见那女孩走过来,便远远地摇手大声吆喝,招呼那女孩到他摊前,说让他给看个手相,能指点迷津,逢凶化吉。吕半仙伸着的手,就像大雄宝殿摘星罗汉的手一样长。说话时一对鼠猴眼睛,东瞅西望地,嘴边飞着唾沫,尖嘴猴腮的脸,确实很是猥琐。他嘴角两抹小老鼠须,一动一动地,令人联想到戏台上演娄阿鼠小丑的角色,讨厌得让人作呕。吕半仙还摇着头与旁边批签的何仙姑说,这女孩是夫人格,日后定会荣华富贵云云。
何仙姑也皮笑肉不笑地嚷叫着,用半咸不甜的普通话,夸那女孩“雅死”。听她口音,好似带点南方潮语的口音,如果不是那一地区的人,根本没办法听懂她的话。因我是南方人氏,因此听得明白。
这何仙姑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我乡下人的口音一样,而且有点熟悉,我心里骤然像打破五味罐,觉得怪怪的不知是何滋味?难道她是我的老乡?我心理难于接受:这京城之地,难道也有我乡下人,从省尾国角到此赚钱?而且是神棍巫婆之类的职业!唉!也难怪,当今这年代,什么都有可能。我越看越觉得这何仙姑,就是面熟,似曾相识,但一时又记不起来?好像少年时期的记忆?
不过,就算这何仙姑真是我认识的人,在这样的场景,我还是装做不认识她为好,我真不敢有这类型的朋友!
那女孩看着这一群江湖大师,却是一点都没有怯意,我心里也稍微放心。也暗暗佩服那女孩,没被这种场面给吓着。女孩只是礼节性地微笑,得体又不失幽雅,却不理会他们。她走到我和老赵这边,忽然间停了下来。
我心里就暗暗嘀咕:看来也是脱俗之人,她不是往寺里大殿烧香去?只见她在老赵身后看了几分钟,老赵便对着她笑,女孩也对着老赵嫣然一笑,甚有礼貌。老赵用手梳理了一下零乱的胡须,用惊讶狐疑的眼光看着我,然后用同样的眼神,又打量着身边的女孩,对女孩伸出了大拇指,女该对老赵又是欠身微微一笑,老赵开心得又抚着胡须,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得意之情溢于脸上。
那女孩在老赵旁边,停了约五分钟,然后便往我这边走过来,稳稳地站在我的身旁,聚精会神地看我画画了。刹那间,我心花怒放!脸一阵热,竟有第一次与雪儿约会时,那种兴奋无比的心情。各位看官,这只是因为她太像雪儿的原因。我心里忽然关心这女孩来了:看她这身打扮,似是南方人氏?她是到龙禅寺里来游玩吗?这种混浊尘俗的地方,也值得她大老远从南方跑来?
大圹埕所有的人眼光,一时聚瞧在我和女孩的身上,吕半仙和何仙姑,一直也在暗暗私语着,那收管理费的胖和尚,也停下来看着我与女孩,脸现怪异惊愕。
老赵竟也是不停地打量我,又看着女孩,还是一脸狐凝之色。我心里奇怪:这些人是怎么了?女孩站我身边,有什么不妥吗?我也不管这些人,心里竟有一种虚荣得可怕的自毫感了!沾沾自喜,竟对着老赵怪怪地笑,仿佛刚刚与老赵单挑完胜一样,老赵便黑了脸,瞪了我一眼。我暗暗骂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点定力,自己也甚觉可笑,不就是一漂亮女孩嘛?至于吗?便继续画画。
老赵这时却自言自语:“似,太似了?”
不知什么时侯?何仙姑竟也站到女孩的身边,我终于可以近距离地一睹何仙姑芳容了:油粉粉的圆胖脸,当然是用了很多粉底,把长满雀斑的脸给糊得不像人脸,人中偏左的上唇,有一粒黑豆似的黑痣,黑痣上面还长出几条黑黑的毛,约有二厘米长,她也不剪掉它,让人看了心里产生刺刺的味道。
我忽然想起,小学二年级,有一位读了两年二年级的同学,比我还小一岁,名字叫何雅平。她还有一位哥哥,与我同岁,也在班里一起读书,名字叫何英伟。何雅平左上唇也有这么一粒痣,难道是她?难怪有些面善,说话也是我家乡那边口音。
我脑子里努力回忆上小学那段日子,仿佛从何仙姑脸上,觉得依稀有点貌似。但女大十八变,相互之间认不出来,也十分正常,因我初中之后,便离开家乡……何仙姑除了左上唇的黑痣难看之外,长得也算颇有几分姿色,虽是徐娘半老,年到半百,但大红花衣劣质旗袍一穿,也把她略胖但还算胸突臀翘的身材显露出来,她头发烫着曲曲的线条,还染了一半金赤色,加上化着浓妆,口红涂得发紫,手上戴着佛珠玉镯,还拿着一把仙拂,竟也似模似样,感觉只有约四十岁的年纪,也不难看。
但如果在乡下,这类乡野村妇,不经打扮化妆,下地干活,早已是老妇人的样子,再普通不过了。
我不敢确定眼前的何仙姑,就是何雅平?况且当时她只读到二年级,便再没上三年级了。因为何雅平当时是全家在城里搬到我们乡下住,她父亲是个兽医,几年后一家人就回了城,便没有人记得她了。
她绝对不是只为了看我画画,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身旁的女孩,口里叽里呱啦地,不知唸着什么?只听她用潮语普通话忽然说:
“妹子,一个人啊?画画没什么好看,跟仙姑去,仙姑带你到大雄宝殿去,上个香,摇个签,仙姑给你解解,让步真和尚给你指点指点迷津,怎么样?步真大和尚,是个活佛,本事了得呢。”何仙姑说完后,还用手拉了一下女孩的白色连衣裙,一副死磨硬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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