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雨望坐起来,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颓废糜乱。
现在是几点了?是上午还是下午?没有时钟,他不知道时间,可是就算有个时钟挂在他面前,然后时针指着五点半,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早上五点半还是下午五点半。对了,还有手机呢,手机显示的是二十四小时制,多亏有它告知了时空的坐标。
二十点三十一分。
睡到晚上了。
本来还想自己做饭吃的,现在看来菜市场都要收摊了,还是出去吃吧。雨望拖着睡得疲累的身躯,摇摇晃晃走出房门。
哐啷。
房门关上,楼梯间的灯亮起。
雨望关了门一转身,忽然眼前出现三个人的身影。
往日里极少见到别人出现在自己房门外的雨望猛地吓了一跳,跌倒后退,撞到了门上。刚醒来几时洗了脸依然挥之不去的困乏此时被这一惊吓驱散到了九霄云外。
砰地一声异常响亮。
当他站稳了,再看清眼前,楼梯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又眼花啦?!
雨望狐疑地往上望望,朝下瞧瞧,左右瞄瞄,安静一如往常。这座出租屋里,基本上都是上班族租住,下班一回来就关上房门躲在里面,谁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楼梯间?
是眼花了吧,雨望对自己说道。
睡得太多了……
一边笑自己吓自己,一边摇晃着钥匙串往楼下走去。
嗒嗒嗒。
等雨望的拖鞋声转过了楼梯的转角,他门前的空间影影绰绰,浮现三个人形的影子,像是信号不好的黑白电视,人影若有若无,一闪一闪,最后消失于虚空之中。
雨望在梨村的夜市里走着。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存在着。有的人漫无目的,有的人无所事事,有的人神情慵懒,有的人急促匆忙。街边的路灯洒落昏黄色的光,没落到地上早已被各色各样的帐篷遮挡,帐篷里摆着包罗万象的摊档,卖着无所不有的商品,不管是廉价还是山寨,在这夜市总有人买。街道两旁的店铺即使灯火通明,也粉饰不了平庸的凌乱和老旧的气息,看似现代的商场,门口摆着发霉的商品,黑黝黝的一片摆在货架上,没有人管也无人问津,却不会影响购买的人在货架的边上继续挑选其他商品,对于那一堆霉物视如不见。
这是个说老不老说新不新的城中村落,有着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群。
雨望也是这形形色色中的人群中的一员。
他走过水果摊,看到时令水果,荔枝正红,当然是小贩用矿泉水瓶不断淋水造成的假象;龙眼处处,一小扎一小扎绑成一串串,看起来很饱满,吃起来不知会是怎样;还有黄皮,西瓜,山竺,水蜜桃,哈密瓜,火龙果什么的,林林总总,在兀自散发着各自独有的诱人香气,混杂在随地形成的零碎菜市场的靡靡气味里。
夏天应该来个冰镇西瓜,切开半个,用勺子挖着吃。雨望如是想。摸摸口袋,单薄的钱包顿时浇灭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他打道回府,在这里什么都不属于他。
哪怕这里的商品再廉价,他也付不起那价格。
这是否算是一种悲哀?
在这个时代追逐看似不切实际的梦想是否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雨望翘着嘴唇摆出跟街市相配衬的姿势,走进昏暗的巷子里。
走在巷子里,他有种走在电影镜头里的感觉。然后,他觉得越往里走离街道闹市越远越没有声音,最后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踢踏踢踏。
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感觉一会经过黑暗的某处转角的时候,就会转出一个人跟了上来。
或者不止一个,有可能是两个。
还可能是三个。
他们配合惯了,所以走起路来只有一个声音。
越想声音好像越大。
踢踏踢踏。
虽然觉得有点神经质,有点自己吓自己,但是还是回头看一眼的好。于是雨望提起了心回头望去。他好像期待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背后真的有一个人。
穿着白色吊带背心,一条大短裤,秃着头往里巷走。
原来只是一个中年将尽的大伯。
呼~想多了。
雨望如释重负地转过头,走到巷子转角的杂货商店白皙的光照里。
回去打了几盘游戏,洗个澡,没洗衣服等,对到明天连同昨天的衣服一起洗。然后在风扇下看了一会书,做了一些笔记。时间就又到了十二点。
平日里在星期六没一两点不睡的他竟然感觉到困了。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与众不同的困,在今天昏睡了那么久之后现在依然不能满足需要的疲乏的困。
这是怎么了?雨望无从发问,只有关了厅里的电器,挪着身子进到房里,顺手关了日光灯,手机也不玩,直接趴在床上睡了。
竹席微凉的触感如同水一样浸润着他,浸润着他无声的睡眠。
整个世界并不安静,窗外总传来大人小孩的说话声或者是哭闹声,还有那个每晚发出不为人知的语言呼喊着什么的老人颤抖的声音。但是在雨望世界里,一切都是安静的。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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