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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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婉秋看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慢慢淡下去，只剩下庄重的认真，她看得出莫桑的诚意，所以她也严肃起来。

    “你知道的，我爱北辰，但是你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他，哪怕我的手断了，哪怕以后我再也不能弹琴，只要有他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说到后面有些激动，莫桑却平静的注视着她的脸，果然被她猜中了，都是为了洛北辰，有时候女人还真是了解女人。

    原本争论不休的谈判一下子变成了真情告白，或许这才是整件事最根本的起始点吧！

    “你跟我说这么多，你希望我怎么样呢？”莫桑直白的提出问题，她一直都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把北辰让给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顾婉秋看着她一脸希冀的开口，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了骄傲，就像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乞求爱情！那是莫桑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不管有多爱！

    “我跟他迟早要离婚，”这句话很轻易的就说出了口，但是说完之后，莫桑才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是的，迟早要离婚，顾婉秋两年都等下来了，最后一年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要你确定的答案！”顾婉秋看着她正色道，“契约一到你就会跟北辰离婚，从此就是陌路人，没有一丝留恋，你能做到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无比清晰，声音也格外的大，莫桑秉着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些紊乱，

    没有一丝留恋，她能做到吗？她反复的问自己， 当然做不到，但是爱情这东西，并不是付出了就会有回报，

    就像她那么努力的想对他好，想跟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他永远都不会为了她有所改变，就算是有，那也是稍纵即逝的，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与伤害，所以她累了，就算痛也要放手了。

    她看着顾婉秋，她还在睁大着眼睛等待她的答复，

    莫桑突然笑起来，淡淡的，却满是无奈，“你说的那些我都会做到，跟他离婚，离开他，从此就是陌路人！”

    说完了这些，尽管心痛，莫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是一件执着了很久的事情，你明明做不到却偏偏不肯放手，因为不服气还是因为舍不得，无从说起，但是在受了很多伤之后，现在却突然有那么个理由摆在了你面前，让你不得不放弃。

    “没想到你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在你心里北辰又怎么能比得上你弟弟重要！”顾婉秋的脸上并不是如愿以偿的兴奋，反倒满是鄙夷。

    “所以你离开是对的，你不能全心全意的爱北辰，那你就不配跟他在一起！”她一脸义正言辞，

    莫桑并没有反驳她，或许她确实不配，在她心里莫杰就是很重要，比她生命还重要，而且顾婉秋也并不比她爱的少，兜兜转转一大圈，她是该将这个白马王子还给人家了。

    “不管怎么样，你已经达到了目的，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莫桑说着站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场很圆满的和谈到此结束，大家各得所需。

    走到门口，莫桑垂着头拉开门，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她要仰起头才能看见洛北辰的脸，

    他并不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所以他应该来了很久了，该听见的都听见了吧，玲子也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抱胸好似以暇的看着她。

    莫桑怔怔的站在那里，甚至不敢回头，她怕看见顾婉秋一脸胜利的笑容，这是另一个圈套吗，她怎么会这么笨！

    洛北辰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嘴角一丝嘲弄，他绕开她走进病房，与她擦肩而过。

    “晚秋，手臂有没有好点，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叫你好好躺着休息，你却跟别人讲这么长时间的话！”

    “我错了还不行吗，北辰，你不要生气。。。。。”

    病房里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俨然一副亲密爱人的摸样。

    莫桑机械的迈着步子，越走越远，他们的声音也就慢慢的听不见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带着寒意的凉风中还夹杂着一些雨丝，这天气从昨晚开始下雨后就没有放晴过。

    莫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走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她不自觉的停下来，记得上次爸爸病重的时候她差点被车撞到，是洛北辰从身后拉住了她。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在走路的时候发呆，以后更不会了，因为不会再有人在下雨天的时候开着车默默跟在她身后了。

    想到这里，莫桑赶紧仰起了头，因为蓄在眼里的泪水就快要落下来了，是她不好，是她先说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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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洛北辰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一个月莫桑的生活很平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律师也没有出现过，她知道顾婉秋最终还是撤诉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莫桑在画室里画画，透过窗户她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辆黑色宾利驶了过来。

    她忍不住躲到窗帘后，看着洛北辰从车上下来，她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这跟以前每一次的分开都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不是闹别扭，也不是冷战，是真的已经划清界限了。

    洛北辰沉着脸走进屋，不一会儿就听见他上楼的声音，莫桑愣愣的站在窗户边上，就连手上的画笔弄脏了裙子都不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她想见见他，但是又没有勇气。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莫桑捏着画笔的手有些发抖，她紧盯着房门的方向，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洛北辰会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是漫长的，就在莫桑黯然的垂下头时，门突然开了，只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洛北辰。

    “夫人，先生叫你去一下书房！”张妈站在门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莫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画笔放在架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的很慢，她并不知道洛北辰找她干什么，而且他们那么久没见面了，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她说过的话了吧，

    莫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前，她轻轻的呼了口气，推门进去。

    洛北辰正在埋头找着东西，门被人推开时他头都没有抬一下。

    莫桑慢慢的走到书桌前，见他在桌子上四处乱翻，虽然他没有抬起头，但是她还是发现他瘦了，湛清的下巴有些变尖了，还有他的眉毛眼睛也变得更加突出深邃，

    洛北辰不期然的抬头，正与莫桑肆意凝望他的目光相撞，莫桑心里一惊，迅速的垂下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但洛北辰却若无其事的扫视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荷叶边衬衫，外面是一件深灰色的毛呢连衣裙，裙摆处还沾着未干的颜料。

    “刚刚在画室里画画？”他收回目光，淡淡的问道，

    “嗯！”莫桑点头应道，抬头看他，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平淡，是平淡，不是冷漠，平淡是没有感情的，连生气都算不上。

    “坐吧！”洛北辰指着 书桌前的一张椅子说道。

    自己翻完了桌子又继续翻抽屉，见莫桑拘谨的拉开椅子坐下，他竟有些调侃的笑道：“莫桑，怎么在我面前你总是这么沉默，我记得你那天口才很好的！”

    莫桑有些僵住，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嘲弄，更多是漠不关心，好像他在说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

    她垂着头，无言以对，脸色也不大好。

    对于她的沉默，洛北辰也并不在意，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大叹了一口气，舒服的仰靠在身后的皮椅上，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又将目光移向脸色发白的莫桑身上，

    继续说道：“拿自己的婚姻去做交易，莫桑，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狠心的女人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还在笑，根本不带任何的指责和不满，但是在莫桑听来却充满讽刺和挖苦，

    他变了，他不再靠乱发脾气来发泄情绪，他学会了更折磨人的方法。

    “签了它吧！”他把手里的文件轻轻的放到了莫桑面前。

    离婚协议四个字狠狠的砸在莫桑的心上，她浑身僵冷，抬头看着洛北辰，乌黑的眼睛里有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伤痛。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洛北辰嘴角一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跟我离婚这是迟早要签的，虽然早了几个月，但是我想你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万一到时候你后悔了不想离婚了怎么办，多以还是早点签了我也心安！”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莫桑，看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的发白，他却在心里冷笑。

    “没什么好犹豫的，”他笑着拿出另一份文件，那是莫桑刚结婚时签下的三年契约婚姻，洛北辰敲着上面的日期说道：“你看，还有八个月，时间过起来也很快的！”

    莫桑的手指在桌下狠命的缴弄着，眼眶也通红，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洛北辰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欣赏着她被自己折磨的样子。

    “那天，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莫桑抖着唇，艰难的说出这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洛北辰知道她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是他不为所动，反倒有些自嘲的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你当时爱弟心切，我很能理解，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我没说你不重要！”莫桑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眶像撕裂般酸痛，

    洛北辰的脸上终于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冷的说道：“没关系，因为你在我心里也根本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莫桑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他撕碎了，

    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眼睛被泪水填满，模糊了视线，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了一下，两行泪就顺着苍白的肌肤流下来，一直落到了洛北辰的掌心。

    洛北辰有些厌恶的甩开手，不耐烦的说道：“签字吧！”

    莫桑用力的忍住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哽咽，抬起被自己搓的发红的手指抹了抹眼泪，找准位置，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洛北辰看她因为拼命克制抽泣而不停颤抖的样子，心里烦躁到了极点，他讨厌看她哭，讨厌看她虐待自己，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文件摔门而去。

    他刚走，张妈就推门进来，莫桑正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她走上前拍着莫桑的肩膀，一边无奈的苦叹。

    刚刚她在门外也是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离婚两个字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让老爷知道可怎么得了。

    最莫名其妙的是洛北辰居然叫她收拾出一间向海的房间，说顾婉秋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日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婉秋都要住到这里来了，那莫桑的地位岂不是不保！

    尽管张妈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顾婉秋还是住进来了。

    那天下午，她带着一大堆的行李住进了洛北辰隔壁的房间，她的手已经做过手术，现在是复健期，所以身边还安排了一个医护。

    顾婉秋一进来就热情的跟张妈打招呼，还不停的夸赞这里的环境清幽舒适，狗仔队也不会找到这里，她连保镖都可以放心的不带在身边。

    张妈只是随便敷衍她几句便躲去厨房里忙活，她对这个顾婉秋说不出的反感和敌意，总觉得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很不简单，

    如果以后洛北辰真的和莫桑离婚，顾婉秋成了这里的女主人，那她说什么都要告老还乡，她才不会伺候这个女人.

    晚上，洛北辰也回了别墅，顾婉秋显得非常高兴，她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洛北辰虽然话不多，但是也没有冷落她，时不时应上两句，不过这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莫桑下楼的时候，正看见他们两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情形惬意的就像一对夫妻，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原本住了几年的地方，一下子不再属于她了。

    洛北辰瞥见莫桑下楼，便拉着顾婉秋起身往餐厅走去。

    那顿晚饭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莫桑只知道机械的往嘴里塞着东西，耳边是他们愉快的交谈声，以前一起吃饭，洛北辰从来都是不说话的，

    可是现在他变得话很多，还不时地笑出声，莫桑知道他是在惩罚她，这是她见过最残忍的洛北辰。

    吃完饭他们一起上楼，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莫桑一直不知道这间别墅的地下储藏室里放了一架钢琴，直到今天洛北辰带人把它抬出来，送到了顾婉秋的房间，她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间别墅到底是不属于她的。

    这钢琴声一直没有停过，在整个别墅里回荡，原本能够欣赏到钢琴大师的演奏是多么愉快的事，哪怕她现在的水平有些失准，但是莫桑却感觉自己要被折磨的疯掉了，

    她没办法画画，脑子里乱极了，回到卧室里，她也无法入睡，那些叮叮咚咚的响声就像一道狰狞的魔咒，在她身边飘来飘去，

    他们都在折磨她，顾婉秋是，洛北辰也是！

    第二天是周末，洛北辰没有去公司，留在别墅里陪顾婉秋练琴。

    而莫桑失眠了一夜，吃完早餐后就离开了这个让她一刻也呆不下去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海边，任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混沌的大脑也慢慢清醒过来，沙滩上印着她浅浅的脚印，那些脚印一直向前，似乎永远也不想回头。

    当时洛北辰就站在阳台上，眼中好像隔了层雾，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好像她在从他生命里慢慢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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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妍下了班就赶去了一家离画廊不远的酒吧，里面本来就很昏暗，莫桑还坐在一个角落里，要不是她提前跟她说好了位置，她还真是找不到。

    “桑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么乖得孩子居然约我来酒吧啊！”李妍坐下后就忍不住表示了一番惊奇。

    以前死拖硬拉她都不肯进酒吧，说什么太吵，环境乱，看来她终于想通了。

    莫桑看着她笑了笑，其实她刚刚是想去那家咖啡厅的，但是路过这家酒吧的时候，她竟然停下了脚步，她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吵吵闹闹的，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清谁，躲进了这里，就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黑眼圈有多重，也没有人看清她的脸色有多苍白。

    李妍见她兴致并不高，就算她在笑，但那也装的太牵强了，

    “桑桑，来酒吧，要么就是狂欢作乐，要么就是借酒消愁，你肯定是后者了，千万别在我面前否认哦！”她指着莫桑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因为酒吧里人声嘈杂，李妍说话都要稍稍扯着点嗓子。

    “是的，我是来借酒消愁的，那你陪不陪我？”莫桑也学着她的样子，扯开嗓子大声说道，

    她使出了很大的力气，声音也比平时说话大出好多，但是在这里很快就被淹没了，莫桑说完咧开嘴笑，因为喊出来的感觉真是舒服。

    “陪，当然陪了，好姐妹一句话肯定奉陪到底！”李妍豪爽的一拍桌子，

    然后将莫桑面前的果汁朝旁边一推，伸手叫来了waiter。

    她知道莫桑不会喝酒，所以只点了啤酒，虽然她自己能喝，但是奈何酒量差啊，而且今天她还得要充当莫桑的护花使者，两个女孩子都喝醉了可不好。

    跟苏然在一起久了，李妍自己都觉得思维逻辑水平越来越严谨了。

    有些沾沾得意的乐了乐，李妍将两瓶啤酒推倒了莫桑面前，

    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就是太乖了，做乖女孩可累了，尤其你还是个豪门少奶奶，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么多规矩也就算了，还得防着自己的有钱老公被狐狸精勾走，对了，肚子还得争气，不能给夫家延续香火，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李妍喋喋不休的说着，完全把平时看的电视小说里的情节套用到了莫桑身上。

    她说完一抬头，莫桑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一瓶。

    “你说的对，是很累！”莫桑手里晃着空瓶子附和了她一句，她眼睛亮闪闪的，看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惹人怜惜。

    “桑桑啊，洛少是不是欺负你了？”李妍这才发现有些不对，莫桑这样从来不喝酒的人，居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灌下一瓶啤酒，她这可是很典型的借酒消愁。

    莫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拿起另一瓶咕咚咕咚的喝起来，以前她觉得啤酒有股难闻的味道，但是现在她只是把它当水喝，她只是想醉，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李妍见她一副拼命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被自己猜对了。

    想当初没有公开莫桑身份的时候，他们好几次偶遇，洛北辰都装的跟不认识似的，只知道给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买钻石，买衣服，

    而莫桑呢，默默地跟着他这么久，连个名分都是求来的，莫桑哪里差了，想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有很多男孩子追的。

    李妍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她最见不得好朋友受欺负了，更见不得男人用情不专，在她心里那些个不能一心一意爱老婆的男人就该下地狱！

    本来还想要劝劝莫桑的，反倒自己的火一下子上来了，李妍拿起一瓶啤酒灌了两口消消心头的火。

    一边做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桑桑，你别怕，大不了离婚，分他的财产，我们自己过日子去！”

    “离婚？”莫桑歪头看着她，两颊已经染上了红色，乌黑的眼睛里雾蒙蒙的一层水气。

    “对啊，离婚，这年头离婚可不是什么大事，离婚还能致富呢，说不定你还可以遇到一个。。。。。。”

    李妍正说得眉飞色舞，却突然住了嘴，原本她只是想安慰她的，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只有讲笑话的天赋，她居然把莫桑说哭了。

    她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李妍第一次见到莫桑哭的这么伤心，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留下来，有的顺着手臂流下去，有的就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

    莫桑应该是爱惨了吧，李妍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爱情她还是懂的，如果今天有人叫她和苏然离婚，

    哪怕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还是会大哭一场的，因为爱过啊！

    “桑桑，是我不好，是我乌鸦嘴，我乱讲的，你别放在心上！”李妍抱着她的肩膀悔恨的说道，眼眶红红的，也要跟着哭起来。

    莫桑抬起头，泪眼模糊，“你没有乱讲，他是要跟我离婚。”

    一想到那天洛北辰绝情的让她签下离婚协议，她的心就一遍一遍的被煎熬着，为什么她爱的人会对她这么残忍。会舍得让她那么心痛！

    李妍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给她依靠。

    她并没有阻止莫桑喝酒，她压抑的太久太深了，清醒着这么痛苦，还不如喝醉了忘记一切。

    最后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的醉了，莫桑抱着酒瓶歪倒在桌上，嘴里还在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

    李妍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都是她喝醉闯祸，但是这一次，在好朋友伤心失落的时候她是清醒的。

    扶着莫桑走出酒吧的时候夜已深，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这条街到了晚上就很冷清，以前她和画廊的几个同事也来过这里，但是他们都不敢玩到太晚，喝几杯也就回去了。

    李妍扶着莫桑在路边等了会儿，但是一辆车都没有拦到，而且莫桑也不安稳，时不时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扶稳了她，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这时候估计很难打到车，李妍想着就准备给苏然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

    可是电话还没打出去，突然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就横在了面前。

    车内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叼着香烟的男人趴在窗口上笑着问道：“两位小姐，要搭车吗？”

    李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夸张的纹身，还有他龇牙咧嘴不怀好意的笑都让她忍不住后退两步。

    “不用了，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她兀自镇定下来看着车里的男人一口回绝道，一边扶着莫桑往后退，手里的手机也握的紧紧的。

    但是汽车并没有识相的开走，反倒一下子走下来三个男人，

    这三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街头的流氓，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脖子上挂着粗项链，身上到处都是纹身。

    “小姐，你确定不要我们帮忙吗？你朋友好像醉得不轻啊！”之前叼着香烟的那个男人走上前一边探头打量着莫桑，一边笑着说道。

    莫桑斜靠在李妍的肩膀上，黑发遮住了脸，但是姣好的身姿和天生的气质还是难以掩盖。

    李妍心里自知不妙，手心也惊出了冷汗，这时候拿起手机报警会是什么后果，有没有机会拨通电话，会不会激怒流氓，警察能不能及时赶到，

    一大串假设和联想在李妍脑海中闪过，最终的结论是不可行。

    就在三个人越走越近，李妍被逼着往后退的时候，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李妍浑身一震，立刻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但是她并不敢接听，

    只是握着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着眼前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大声说道：“真的不用麻烦你们，我就在隔壁街的画廊上班，我丈夫马上就来接我了！”

    这么晚了，除了苏然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她只希望苏然听见她的声音可以赶快过来救她们。

    “可是哥哥我就是想送你们怎么办呢？”那个男人终于没了耐心，将手里的烟头掷到地上，

    走上前就去拉醉得迷迷糊糊的莫桑。

    李妍惊吓的带着莫桑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我警告你们，你们敢乱来我就报警！”李妍忍着痛，扬起握着手机的手大声喊道。

    “报警？”三个男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人更是直接上前将李妍手上的手机夺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妈的，我看你还怎么报警！”他嘴里咒骂着，

    直接扑上来抢走了李妍和莫桑的包包。

    李妍被吓得浑身哆嗦，抱着浑然不觉的莫桑缩成一团。

    “这两个妞挺有钱的！”黄头发的男人拍着从她们包里翻出来的一叠钞票，奸邪的笑道。

    包里除了有现金还有很多银行卡。

    “而且姿色也不错！”另两个男人随声附和着，已经朝莫桑和李妍走了过来，

    李妍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看着他们满脸淫 笑着走近，她再也无法假装镇定，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喊出声：“你们要多少钱都行，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

    只可惜，这个时候她的哭喊只会给他们的邪 恶助兴，莫桑被这两个人硬生生的从她身边拉走，往汽车的方向拖去，

    而她自己也被那个黄头发的男人蛮力的拉起来。

    “救命，放开我。。。。。。。”李妍扯着嗓子哭喊着，一边挣扎着不肯往前。

    黄头发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咒骂了一声，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跟了上去。

    李妍拼命的呼救，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舞，眼看着就要被塞进车子里，街头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两辆汽车一前一后急速的驶来。

    后面一辆车在开到了银灰色轿车旁边时已经停了下来，而前面一辆黑色轿车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冲着那几个人撞了过去。

    三个流氓吓傻了眼，丢下莫桑和李妍就往一旁躲去。

    锃黑色的奔驰轿车直接将那辆不入流的灰色轿车顶到街边的墙上，拦腰斩截，然后一个急速的倒车转头，最后精准的停在了睡倒在地上的莫桑面前。

    惊魂未定的除了那三个躲闪及时的流氓，还有瘫倒在地上的李妍。

    苏然从另一辆汽车上跑下来，飞快的冲到了李妍身边。

    “妍妍，有没有受伤？”他抱着李妍担忧的问道，但是此时李妍已经不能言语，只是搂着他嚎啕大哭。

    站在一旁的三个男人也终于回过了神，看着自己的汽车被撞得面目全非，顿时火气直冲头顶。

    在这条街上，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几时被别人这样挑衅过。

    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转身从街角的垃圾桶里翻出几根木棍来一拥而上，

    苏然和李妍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眼看着一场火拼就要爆发，苏然用仅存的一丝镇定摸出手机来报警。

    但是很快他发现根本用不着，只见秦默从车上走下来，慢条斯理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

    卷起衬衫袖子的同时，利落的接下了迎面而来的棍棒。

    然后抬脚一个飞踢直接把人踢出几仗远，他出手老练狠重，完全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斯文男人。

    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气更是让人脊背发凉。

    只是两三下的功夫，三个男人全都倒地哀嚎，其中一个男人的头上更是血流不止。

    这种血腥的场面让李妍惊吓的直往苏然怀里躲，苏然强装着镇定，脸上却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默，

    让他难以置信的不仅仅是他厉害的拳脚功夫，还有他染上血光的眸子。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残忍而且嗜血。

    没过多久，几辆警车便赶到了现场，秦默只是跟为首的警员交待了几句，就抱着地上的莫桑开车离去。

    李妍指着他扬长而去的方向，一脸的诧异，“苏然，他要带桑桑去哪啊？”

    如果是平时，莫桑交给秦默那是最让人放心的，可是现在，就在刚刚，李妍居然会觉得自己一向无限崇拜的老板有些可怕。

    苏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眉心说道：“你放心吧，秦先生会照顾好她的！”

    有时候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老婆为什么会这么迟钝。或许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单纯吧。

    自从上次在画廊的party上，他就看出了秦默对莫桑的与众不同，那天很多女士邀请他跳舞他都拒绝了，

    相反他却主动邀请了莫桑，而且他抱着莫桑时那种陶醉忘我的神情，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心思细密的艺术家，他完全可以意会出那是什么。

    然后就是今天，他十点多钟跑到画廊去等李妍，刚准备离开的秦默听他说李妍和莫桑一起去了酒吧，居然说要留下来跟他一起等。

    苏然等的是自己的老婆，那么秦默呢，在打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冲出去，那一刻他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他。

    一切都很明了，只有李妍还看不懂，当然，可能还有莫桑自己。

    ~~~~~~~~~~~~~~~~~~~~~~~~~~~~~~~~~~~~~~~~~~~~~~~~~~~·

    秦默一路飞车回自己的别墅，他的车子因为刚刚猛烈的撞击，前盖已经有些凸起，一个前车灯也不亮了。

    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依然把车开的飞快。

    一双冷得快要结冰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前方的夜色。

    莫桑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走来走去，最后终于被放到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张床她好像有点熟悉，她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上乱蹭。

    大概是酒劲上来，又或许是刚刚被颠来颠去晃得难受，莫桑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嘴里还不停的嗫嚅着。

    秦默就站在她的床边，看着这样的莫桑，他眼中原本无法消散的冷漠一点点化开。

    他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桑桑，我该拿你怎么办？”秦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呢喃，

    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她到现在都浑然不知，如果他和苏然晚些赶到，那又会是什么后果呢！

    他真的不敢想象！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黑发里穿梭，似乎能缓解关节上擦伤带来的疼痛。

    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冲动了，在国外的前几年，他痴迷日本柔道，他每天都要让自己不停的流汗，直到筋疲力尽，似乎那是他找到的唯一可以疗伤的办法。

    但是后来他慢慢地逼自己收服一身的狂 野，因为他不能改变自己，如果哪天莫桑想起他了，他却不是原来的样子，那会很糟糕。

    想到这里，秦默突然站起身，转身往浴室走去，他要洗掉手上还有身上的血迹，他不想让莫桑醒来后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秦默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洁白的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手上的伤口也简单的包扎过。

    他走回卧室的时候却发现莫桑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着羊毛地毯，不至于摔得很疼。

    她把被子当枕头似的抱在胸前，长长的头发海藻似的散在乳白色的地毯上。

    这是莫桑第一次喝醉酒，她迷糊糊娇憨的样子让秦默的心彻底融化。

    他弯下腰靠着床边坐在地毯上，伸手把睡在地上的莫桑连带被子一起裹紧了怀里。

    他抱得太紧，好像怕她丢了似的，莫桑在他怀里难受的扭动，一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安静下来。

    秦默低着头，下巴蹭着她的头发。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最狼狈，最伤心，最潦倒的样子都要被他遇见。

    难道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多年前丢下她只身去国外，所以现在她受苦，他也要跟着不好受。

    可是那时候他是真的太难过了。

    他忘不了那个下着大雨的早上，他冒着雨冲到医院，浑身都湿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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