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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山间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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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惊非一手轻抚,将辛涯双眸阖上,心底,却是暗暗叹息。他一生忠于风沽族王室,到头来,却死于风沽王之手,临终竟是毫无怨言。

    骏马,于山道上缓行。怀中女娃,由大哭转为低泣,此时,只余时断时续的抽噎。叶惊非垂目望着泪痕满布,苍白憔悴的小脸,心底,掠上浓浓的疼惜。

    “絮儿!”柔声低唤,一手轻抚她的秀发,俯首,将面颊贴上她的额角,又于她面颊轻吻,柔声道,“你累了两日,睡一会儿罢!”

    微微叹息,手臂收紧,更深的将她揽入怀中,却不自觉的转头,瞧向身后马上,辛涯的尸身。叶府家人,慢慢自山间聚拢,见此情形,均默默自后跟随,有几人不等叶惊非吩咐,已打马先行,驰回城中,备办棺木香烛。

    闻听叶惊非话语,风絮儿轻轻点头,侧了头,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双眸微阖,脑中,却是时时闪出辛涯逝去时的神情,心底,一阵阵的疼痛。

    纵是得知辛涯只是风沽族的侍卫,但,幼时的护持疼爱,深映脑海,在她心底,仍当他亲生父亲一般。

    而陶诤,自幼一同长大,他对她时时的回护,也实是她最为亲近的人。她如何能够想到?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两个最亲的人,竟均是死于自己的怀里。

    泪,不断的流,却咬牙强忍了,不再哭出声来。心底,一抹孤寂袭来,风絮儿不自觉的张臂,紧紧揽于叶惊非腰侧。陶诤死了,辛涯死了,天地,一片孤寒,如今,唯有此刻抱着她的男子,算是……她的亲人了罢?

    亲人?这个温暖的词,掠入脑中,却令她心底一抹酸涩,一抹寒凉。是啊!亲人!他,也只能是亲人了罢,他……是她的……哥哥。当他知晓了一切,仍是这般待她,一如在大罗城时一般,他心里,是果真将她当了妹妹了,是吧?

    黄昏时分,一行数十人,默默穿过城门,沿了街道,向城中叶宅行去。叶宅门口,叶旭疾疾迎出,替叶惊非牵了马,说道,“爷,陶家小姐一行已入了府,陶家少爷灵柩安置于城东义庄,这辛侍卫……”微微咬唇,向叶惊非怀中风絮儿望去一眼,不再说出。

    但闻提及辛涯,风絮儿方止的泪水又再落下,柔躯于叶惊非怀中一挣,撑起身子,垂泪道,“七郎,我……我……他虽是侍卫,待絮儿却是……却是……”

    “我知道!”叶惊非忙道,“辛侍卫的后事,我会尽力去办,你不用担忧!”双臂将她抱了,纵身下马,大步向府内来,向叶旭吩咐道,“辛侍卫灵棚,便搭于府内罢!”闻叶旭应了,也不入前厅,抱了风絮儿,径直向后院去。

    临沧城内的叶宅,共分三处大的院落,除却正院前厅,后院内宅,便是偏院一连五进的屋子。偏院迎门第一进的庭院,向为叶府分停杂务所用。此时叶旭得了吩咐,便分派人手,将偏院收拾了,将辛涯尸身盛棺入殓。

    内宅后院,又分七处小小院落,叶惊非所居,位于湖畔的紫竹苑,院子内外,皆是紫竹围绕,映着一方湖波,甚是幽静。

    叶惊非也不命人给风絮儿另行收拾住处,抱了她径自越过小桥,穿过竹林,向自己居处来。

    方入院门,见叶凝迎出,便道,“你去命人备了香汤熏香,再使人赴铺子里取些素净衣衫来!”叶凝忙应了,奔去替他打了帘,转身自去。

    风絮儿闻了他的吩咐,自他怀中抬起头来,轻声道,“七郎,爹爹新丧,我……我……”泪水涌出,身子一挣,便欲下地。

    叶惊非俯身将她放于椅中,于她身侧坐了,揽了在怀,柔声道,“你要守丧,也须换了衣裳才是!”说着,于她身上一指。

    风絮儿垂头望时,但见自己身上,满是尘土泥垢,而那衣衫,仍是自玉石之城换上的紫色衣衫,虽不艳丽,却也鲜亮。风絮儿见叶惊非思虑周全,便也默然不语,垂了头,轻声道,“七……七郎,这等事,原与你无干,只是……只是……”暗思自己无依无靠,若是无他,这等大事,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歉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叶惊非闻她说的生疏,心中微微一窒,念及她前几日的闪避,又不觉勾唇浅笑,探手于她发顶轻揉,轻声道,“傻丫头!七郎又非外人,却说这等话!”环臂将她拥揽,柔声安哄。

    风絮儿闻他说的亲厚,心中略略一宽,心道,“我再无旁的亲人,若得这般一个哥哥,总是强过一人孤苦!”深深偎入他怀中,双眸微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颗伤痛疲惫的心,渐渐安稳。

    隔不片刻,叶凝来回,说香汤备办妥当。叶惊非揽了风絮儿,转出前厅,入了浴房,轻声道,“这里有丫头服侍,我在外间候你,你若有事,只管唤我!”见她点头,嘱咐丫头好生服侍,自己转身退出。

    临沧城叶家内宅,向由叶凝管理,紫竹苑中,原有叶芍、叶茴二人日常照应,今日叶惊非来住,又添了风絮儿,叶凝便于旁处调了叶茵、叶萍二人前来相助。

    此时叶茵、叶萍留外打点二人饮食,叶芍、叶茴二人便随入浴房,替风絮儿解发沐浴。风絮儿不惯人服侍,但她此刻满心疲惫,却也无力相拒。叶芍、叶茴替她宽了衣衫,扶入浴桶浸泡,但见她身躯莹白,极是娇嫩,偏偏手肘膝盖处,多处擦伤,露出片片血丝,瞧来令人心生怜惜。二人忙出外回了,取了药汁,替她擦抹。

    风絮儿连日不曾好眠,此时浴房内淡淡檀香气息传来,伴以浴桶中幽幽花香,一时但觉神困力乏,竟于浴桶中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轻轻翻身,但见肩背着力,身侧温软,竟是卧身于一个怀抱。风絮儿一惊而醒,张眸瞧时,屋内一片暗沉,却早已是夜半时分,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身侧,温柔的声音,伴着浓重的鼻息声响起,身侧人轻轻翻身,双臂环紧,更深的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天色还早,再睡会儿罢!”微微一停,又道,“五更时,我唤你便是!”却正是叶七郎卧于身侧。

    风絮儿心底一松,心中又觉不安,轻声道,“七……七郎,你……你为何在此?”脑中极力回思,实不知自己如何与他共寝?

    “这便是我屋子,我自是在此!”叶七郎低语,微抬了身子,于她面颊轻吻,柔声道,“傻丫头,大半夜的,来问这些不当紧的,快些睡罢!”

    风絮儿闻自己竟睡于他的屋中,心中越发不安,欲待再问,却闻他鼻息沉沉,又自睡了去。风絮儿暗思这两日虽是自己逢难,但他不眠不休,焦急寻找,也必是乏累,深恐搅了他安歇,静卧于他怀中,不敢再问,隔了片刻,倦意袭来,又再睡去。

    睡梦中,风絮儿一时见陶诤被察加图所杀,一时又见辛涯满身鲜血,心中哀凄伤痛,睡的并不安稳。睡至五更,但觉身体摇晃,风絮儿张了眸,但见叶惊非已然起身,正于床边低唤。

    见了她醒,叶惊非取了一袭素净衣衫递来,说道,“你与辛涯名为主仆,情为父女,虽穿不得重孝,也穿身素净衣衫,尽尽心罢!”

    风絮儿闻他想的周到,心中大为感激,撑了身坐起,探手来接,薄被滑下,却见自己手臂光|裸无物。风絮儿一怔,垂首望时,却见酥|胸半掩,竟是只着贴身小衣。

    风絮儿一声低呼,身子一缩,又再藏回被中,念及竟这般被他拥了睡了一夜,顿时羞的小脸儿通红。

    叶惊非见她羞怯,不禁轻笑出声,柔声道,“傻丫头!”侧坐床边将她身子拥过,低声道,“再不快些,须误了时辰!”一手拉了薄被,于她身上掀下。心底却是暗道,若她知晓,昨夜是自己将她自浴桶中抱出,亲替她拭了身子,又不知如何窘法?只这般话只于心头一绕,却不说与她听。

    风絮儿羞涩不堪,抬头悄望,见他竟不闪避,心中无奈,只得咬了唇,任由他替自己将衣衫套上。叶惊非垂眸而视,烛光下,但见她小脸润红,水眸一片羞涩,说不出的娇艳,不由心头一荡。

    自玉石之城那夜,他闻风絮儿失了清白,虽并不起意抛舍,每每思及,心中却也难免存有芥蒂。此番风絮儿两日不知生死,他心中千回百转,只道,“只须她活着回到我身边,那些事,我又何必计较?”

    他心中想的通透,娶风絮儿之意早坚,便也再不避嫌。只是此时辛涯新丧,他一腔情意,却不便表述。只轻轻叹了口气,将满腔情意压下,低声道,“絮儿,日后七郎护了你,再不许旁人伤你!”携了她出房,径向偏院辛涯灵棚处来。

    风絮儿以女儿之礼焚了纸,念及若非他相救护持,自己万万不能活至今日。而他,却死于自己亲哥哥之手,至使天人永隔,再不能见。一时心头伤痛莫明,伏地哀哀哭泣。

    叶惊非一旁默默相陪,待她哭了片刻,方柔声哄住,扶起一旁坐了,说道,“絮儿,你心中悲伤,也须顾着自个儿身子,况,辛涯后事,我虽办得,但,也须你拿个主意!”

    垂目她见慢慢收了泪,仰首望来的水眸,却是满满的疑惑,叶惊非不由轻轻一叹,说道,“陶诤因有父母在堂,我们方护了他灵柩回芙蓉城,令他们再见他最后一面。而辛涯是风沽族人,风沽族领地十三年前便已不复存在,况他也无旁的亲人,我们势难将他送回。”

    一手于她秀发轻抚,眸中,露出一抹怜惜,柔声道,“絮儿,他如亲生女儿一般待你,如今,也只能你替他拿个主意,是于这临沧城近郊买地葬了,还是……另有旁的去处?”

    风絮儿微怔,一时间,心头纷乱。垂了头默想片刻,低声道,“九年前,娘亲亡故,便葬在芙蓉城近处,若是……若是……”心中极愿将辛涯送去与他妻子合葬,却思已有一个陶诤,一路冰块运送,已大费周折,若再添个辛涯,这一路之上,又不知耗多少心神人力。

    正说间,但闻门口有人唤道,“絮儿!”羽衣一袭素衣,慢慢自门外跨了入来,先赴辛涯灵前行了礼,方转了来,说道,“我们风沽族的人,并无汉人那般多讲究,在外奔波之人,均是随死随处葬了,你既是想要将他夫妻合葬,何不将辛侍卫遗体焚化,带了遗骨前往芙蓉城?”

    风絮儿心底一疼,结舌道,“焚……焚化?”转头向辛涯棺木瞧去一眼,水眸中,迅速泪水充盈。垂了首,咬唇不语。暗思辛涯已去,自己却不能保留他的遗体,他岂不是白疼自己一世?

    叶惊非见她泫然欲泣,忙道,“絮儿,你若想运了棺木回芙蓉城,也无不可……”

    羽衣见她神色,猜得她心思,一臂揽了她肩轻摇,轻声道,“我的傻公主,风沽族人风俗如此,便是运了棺木回去,也是焚化再葬。芙蓉城又无亲人见他,便是先焚化了,有何不可?”

    风絮儿半信半疑,抬了头望了她,说道,“羽衣,你可莫要哄我!”

    羽衣忙道,“羽衣几时哄过你?何况,死者为大,辛侍卫灵前,我若混说,不怕他在天之灵恼我?”转了身,向辛涯灵位祝祷,说道,“辛侍卫,你英灵不远,可是闻的清楚,我羽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撒慌!”

    风絮儿闻她语气极诚,心底一松,抬了头,望向叶惊非,轻声道,“那……便依羽衣之言可好?”

    “嗯!”叶惊非轻轻点头,唤了羽衣近前,细问风沽族丧葬风俗,随时又唤了人来,吩咐备办一应物什。待到黎明初显,叶惊非留了陶凝与陶府家人在府中歇息,自携了风絮儿,命叶府家人运了辛涯棺木,出城焚化。

    望着被火苗吞噬的棺木,风絮儿不免放声大哭。待到火尽,叶惊非劝道,“辛侍卫在天之灵,也盼你快快活活的,你这般哀切,他走的也不心安!”

    柔声哄住了风絮儿,待辛涯遗骨封入坛中,叶惊非以陶诤灵柩难以耽搁,命速速返程,迎了陶诤灵柩,接了陶凝,立时上路,向芙蓉城急赶。

    此后路途,大多均为平坦官道,沿途大邑,又均有叶家产业。叶惊非派人于前打了前站,备办替换马匹、冰块之物,车队去了拉运冰块的车子,行路也快捷许多。

    车队一路急赶,到二更天,方赶至一处驿站。驿站店家初时闻着大队人马投店,大喜来迎,待见了陶诤灵柩,讷讷的只说晦气,不愿棺木入店。

    未等叶惊非吩咐,叶旭赶了上前,一手于掌柜掌中一塞,只道,“如今几十里之内,也只这一处驿站,掌柜的行个方便罢!”

    那掌柜但觉手中沉重,垂目瞧时,竟是个百两的光亮银锭,惊喜之下,忙道,“这世上谁家没个故去的亲故,客官自便便是!”索性店门也不去管,任由叶府家人出入忙碌,自咬着锭子躲上楼去。

    这方叶旭忙碌安置,叶升吩咐陶府家人送陶凝楼上安歇,转头又劝叶惊非道,“这里有我们,爷一路奔波,早些安歇罢!”扬声唤了小二引路,向楼上来。

    风絮儿随了众人上楼,向叶惊非瞧去一眼,低声道,“这一日辛苦,你也早些歇罢!”转了身,便欲随了陶凝向房中去。

    叶惊非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回,说道,“陶凝有羽衣陪着便是,你与我一室罢!”也不等她应,一臂揽了,便向自个儿房间行去。

    风絮儿身子一挣,急道,“那如何使得?”回眸间,但见陶府家人随后,各自神色极是古怪,心中越发不安,推了叶惊非道,“你快去歇罢,这大半夜的,莫搅了旁人!”

    叶惊非微微挑眉,反手勾她入怀,低声道,“你怕搅了旁人,便听话随了我去。”垂首凝眸,向她定定注视,唇角笑容隐去,沉声道,“自今而后,你再不许离我片刻!”声音虽是温柔,语气却极是霸道。

    风絮儿心中一动,不自觉抬头,向他望去,但见他面容一片凝肃,星眸如一汪深潭,难以见底。他日常唇含浅笑,温柔谦和,这一凝了面容,竟是说不出的威严。

    风絮儿心头怦的一跳,顿然气息不畅,拒绝的话语滚于喉间,再也说之不出。叶惊非身子微俯,于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傻丫头!”环臂将她揽了,向自个儿房里去。

    陶府家人自后瞧了,均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知风絮儿允婚陶诤,但自家少爷既去,这一路上,陶家又处处依仗叶惊非,心中虽觉不妥,却也无人敢言。

    陶凝早一步入了屋子,耳闻外间动静,只轻轻叹了口气,向外吩咐道,“天色不早,大伙且去歇罢!”言下,竟也并不愿管。

    自那日之后,叶惊非果然再不许风絮儿离自己一步,路上,抱了她与自己同乘,夜里,不管是自家宅院,还是驿站住店,均是携了她与自己一室,竟是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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