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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趁我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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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辛涯一怔。四更天,离天亮已只有一个时辰,那时再逃,又岂能逃脱?风絮儿如此相求,分明是断了自己与陶诤的最后一线生机。浓眉微拢,向面前女娃定定凝注。

    眼前的风絮儿,仍是那个娇弱良善的女娃,可是,便是这一瞬,她的身上,有了一些变化。变的……坚定?决绝?或……辛涯的心,狠狠一抖,她那清透的眸子里,竟是现出一些,与蒲一凡相似的……狠戾!

    “好!”微微咬牙,辛涯轻轻点头。是他!三个月前,是他亲自将她寻回,将她带回风沽王宫,将她抛入这般无底深渊。如果,她要他的命来助她逃脱,他心中无怨!只是……陶诤!她果然能这般狠心,制他于死地?

    “絮儿多谢!”没有一句的解释,风絮儿俯了头,低声道歉,转了身,向屋内去。这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决定,是对是错,她已不愿去想。

    鼓交二更,风絮儿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庭院中,静寂无声。风絮儿柔唇微抿,披了衣衫,悄悄起身。行于门侧,以手轻推,竹门发出些微声响,于这静夜中,却是份外的响亮。

    风絮儿手臂微停,定了定心神,又再推开一些,侧眸向外张望。门外院墙下,两名侍卫背靠背坐了,两颗脑袋低垂,发出轻微的鼾声。风絮儿再不多停,纤细的身子,自半开的门缝中挤出,又反手轻轻将门阖拢。

    放轻脚步,迅速穿过小小院落,一手握上院门轻拉。院门“哗啦”声响,内里,竟是被铁链拴锁。风絮儿吃了一惊,身子一缩,隐入门边的暗影里,回头向那沉睡的二人凝望。

    响动,似将二人惊扰,口中,发出些模糊的呓语,身子移了移,又再沉沉睡去。风絮儿见他二人再无动静,前边屋中,亦无声响,不由轻轻吐了口气,暗道,“好险!”俯了身,细细查看,却见两处勾环,松松搭着一条铁链。铁链接头处,一个小小的搭扣,却并未上锁。

    风絮儿心中暗喜,轻轻将搭扣解了,将铁链卸下,轻轻放于一旁。轻启竹门,悄悄闪身而出,快步向日间叶七郎入去的小院行去。

    叶惊非自得知絮儿与陶诤蒙难,这大半月来,均是夜难成眠,至得此时,虽不知风絮儿确实讯息,但闻她未过玉石之城,心便放下大半。心中暗道,“她未过玉石之城,瞧来,或是并不前往鄂丽,或是,我已赶在头里。待明日寻了三哥,再添些人手,返了去查找,终能寻得她的踪迹!”心中思定,一颗心,方始安稳,困累之下,沉沉睡去。

    睡梦中,但闻门声轻响,房门处,渗入丝丝凉意。叶七郎习武之人,虽是累极,却是已然醒觉。凝神倾听,但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悄悄的,迈入室内。

    这玉石之城,满城虽不缺珍品玉器,但,从不曾有偷盗之事。叶惊非对此熟知,方令叶旭、叶升二人自去歇息,自个儿只将竹门掩了,也不上闩,安心熟睡。此时,竟有人夜访,于这小城,却是破天荒的事。

    叶惊非心中暗奇,心道,“瞧来是旁处来的小贼,我倒要瞧瞧,他要偷些什么?”心中动了念,便仍做出绵长的呼吸,假意熟睡,双眸却是微启一线,向那条慢慢掩近的人影悄视。

    月末时分,月色不明,些微星光,于微启的窗中透入,照上那条慢慢靠近的娇小人影。那人影……叶惊非心中一跳,双眸骤然张开。那人影,为何这般熟悉,竟似……

    “絮儿……”一声低呼,刚刚出口,娇小人影已骤然扑至。叶惊非于惊怔中未及回神,便觉唇上一软,幽兰之气,瞬间漫入口鼻,两片柔软唇瓣,紧紧帖上他的。

    叶惊非的身体,下意识的后撤,却觉腰间一紧,两条娇嫩手臂,已紧紧将他缠绕。

    絮儿,是絮儿!叶惊非的心头,掠过一抹狂喜。这熟悉的娇弱身躯,这熟悉的馨香气息,不是她,又能是谁?

    头向后仰,欲要闪避。絮儿,她为何会在这里?又如何,知晓他在这里?她为何白日不曾现身,却夜半来寻?还有,这分离的三个多月,她……遭遇了何事?

    万千疑问,急欲出口。哪知腰间手臂一紧,方松的口唇,被她更紧的贴上。“唔……”叶惊非轻哼,但觉唇上有物移动,温温软软,于他双唇转得一周,便滑入他的口中。

    两具身躯间,已无一丝的空隙,两团高耸的柔软,压上他仅着单薄中衣的前胸,轻轻摩擦。霎哪间,叶惊非如遭雷击,脑中,顿然一片迷乱。撑着身子的手臂,渐觉绵软,在她的压迫下,身体慢慢后仰,倒回床榻。双唇,不自觉的回应着口内肆虐的小小丁香,舌尖舐出,与她一同纠缠共舞。

    环于腰间的小手,慢慢上移,不规矩的为他宽衣解带,拉开他的衣领,沿着他坚实的肌肤,慢慢轻抚下滑。

    热血上涌,呼吸,变的急促难稳,叶惊非的身体,在她的压迫下,已渐变燥热,“絮儿!”含糊低唤,却是自己,也难分辨自己的话语。心神飘忽间,唯觉一双绵软小手,已将他上衣褪去,又去摸向他的腰际。

    “絮儿!”叶惊非一惊,似是有些清醒。这不是絮儿!他的絮儿,几曾这般的大胆?他记得,他离去前的那一夜,她的羞涩和颤抖。而怀中女子,虽有与她一般的气息,一般的娇软,可是……这般大胆的举动,岂是他的絮儿?

    将头侧转,奋力摆脱她双唇的纠缠,“谁?”暗哑的声音,带着莫明的颤抖。他多愿是她,但,又怎会是她?若不是她,他又岂能令旁的女子,爬上他的床榻。

    “七郎,是我!”微颤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忍的泪意。风絮儿手指微停,由他腰间移上,于他面颊轻抚。“七郎,你……你忘了絮儿?”方才,明明闻他唤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何这一瞬,他又这般不确定的询问自己是谁?

    难道,自己于他,便如那一年,他失去的记忆,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絮儿?”叶惊非低唤,心,一瞬间为狂喜涨满。是她!真的是她!她竟然,果真是他的絮儿!虽说,她的举动如此奇异,但,那一声“七郎”,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这般温情满满的唤出?梦转千回的娇软话语,除了他的絮儿,何人能有?她,确确实实,是他的絮儿!

    “是,我是絮儿!”风絮儿点头,急切的将身体偎入他怀里。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却是不愿令他知晓。“七郎,絮儿好想你!”倾述着思念,手指,已悄悄解开他腰间的束带。“七郎,你,可曾忘了絮儿?”柔声低问,却是不敢等待他的回答,身子上移,又再吻上他的双唇。

    “絮儿!”叶惊非轻叹,双臂收拢,紧紧环上怀中柔躯。傻丫头,她又在哭了,她以为,她将泪水悄悄拭去,不令自己触及,自己便不知晓?她那微哑轻颤的声音,早已将她的情绪出卖。

    “絮儿,我……”强抑激奋的心跳,叶惊非慢慢开口,一声轻唤方出,却觉唇上一暖,已被她小手掩上。

    “不!不!别说!”娇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抑的惊慌。黄昏时,那惊鸿一瞥,她已知,他已不再是当日的叶七郎。他的衣着,他的随从……他,是江南叶家的七爷了!

    身子上移,柔唇接替手指,封上那欲语的双唇。她不要听,纵然,他说他不曾忘记,纵然,他仍说,他仍将她当作‘妹子’,她也不要听。如今,她不要他是她的哥哥,她要的,是……

    “七郎!”双唇,贴着他的,温柔辗转,珠泪,却是不自觉的,悄然滑落。“七郎,趁我干净,将我拿去!”含糊低语,倾出自己真正的来意。

    她无法置陶诤的性命于不顾,更不甘将自己的清白,交于察加图。那么……便将自己交于这爱已刻骨的男子罢!纵然,他会将她轻视,纵然,日后他不记得她。

    泪意又再涌上,却又强行压下,纤柔小手,没有一丝的犹豫,沿他坚实的肌肤下滑,探入男子的下体。

    敏感的触动,令叶惊非身子微微一颤,“絮儿!”哑声低唤,双手抚上柔肩,欲要推却,却又万般难舍。手掌下,不知何时,已只余光滑的肌肤。叶惊非心跳如擂,喉干舌燥,身体,随着她小手的触摸,变的无法抑制,唯有被封的双唇,不自觉的,含糊轻喃。

    呼吸渐窒,风絮儿稍稍抬头,给他与自己的口鼻,透入些许清新的空气。深吸一口气,又再俯身,将他欲唤的双唇再次封上,抵死纠缠。身体,将他紧紧的压制,一手,除去自己身体的束缚。双腿分开,骑跨于他的身上,寻找着他的那处高昂。

    此时,风絮儿不得不感念,前几日,风沽王宫那年长侍女的引导。她在极度恐慌与无尽羞怯中,闻着她教她如何取悦一个男子,如何,服侍好她未来的夫君,那个……她至死不愿再见的鄂丽王子。

    若是,早知能在此刻见到叶七郎,当日,她应会听的用心些罢?她迷糊的想,可是,有这些,似也够了!令她知晓,她怎样做,可将自己的身体交付。

    思绪,飘于数日前,那侍女的讲说。双唇、手指,一步一步,生涩的引导着,挑起身下男子的欲望,强抑心底浓浓的羞涩,令身体,一步一步与他的贴合……

    室内,浓重的喘息,将夜色浓浓包裹。叶惊非的脑中,已是一片迷乱,无法分辨,无力思索。蓦然间,下体喧嚣的欲望,触及一片温润潮湿,是那般,充满浓浓的诱惑。而,抚于其上的小手,带着难抑的颤抖,正摸索着,笨拙的,将他的身体,移入其间……

    她在……残留的意识,令叶惊非恍然一惊,“不!絮儿!”拼力翻身,脱出她的压制,瞬间将她翻入身底。强抑着心头的狂跳,于暗夜中,叶惊非俯望着身下的女子。

    为什么?她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数月前,尚羞涩的懵懂女娃,为何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这几个月,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心,一瞬间,掠过锐锐的痛楚。身体,压制着她不安份的柔躯,俯首,于她唇上深深吻去。

    “絮儿!”双唇纠缠间的低唤,抑去了情|欲,充满了安抚。方才,她不愿令自己开口,是怕他问及她的过往吗?叶惊非的思绪,牵痛了他周身的神经,轻轻吸着气,双唇,于她的唇间温柔辗转。

    他不问了!他已不想知道,这数月来,她遭受了什么?他只要知道,她又在他身边了,这已足够!

    暗室静夜,浮于上方的星眸,亮若点漆,灼灼闪着诱人的光芒。风絮儿的心,狂猛的跳动。是他……也想要她罢?身体,被他贴切的重压,风絮儿脑中,已一片迷乱。

    双腿,缠上他的腰际,身体上拱,微微扭动,向他迎合。“七郎!”轻柔低唤,伴着微微的喘息,催促着。玉石之城中,似是竟无敲更之人,但,渐移的月影,令她知晓,此时,已过三更。

    快一些!风絮儿迷糊的想,她必须四更前离开,在蒲一凡发现之前赶回,掩护辛涯与陶诤的出逃。手指下探,握上叶惊非那处高昂,以自己的身体迎去。

    “絮儿!”叶惊非身体微颤,一把将她小手握上,却并不拉开,只是慢慢的,引导着那柔嫩小手,于自己身体慢慢轻搓,疏缓着自己的欲望。

    他想要她!他会要她!但,不是此刻,不能在她这般状态下要她。他要第一次……至少,是她与他的第一次……每一次,都充满欢娱。

    他……在做什么?风絮儿心底,是满满的迷惑。这些,那年长侍女从不曾讲过,难道,是自己在惊慌羞怯中,漏听了什么?

    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慢慢揉搓,上方,是叶七郎越渐粗重的喘息。风絮儿微微咬唇,双眸紧紧阖上。或者,这是他要的方式罢?只需他要了她,何种方式,她并不在意……

    手掌上的引导,越渐激烈,片刻间,但闻叶惊非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温热液体,瞬间洒于她的身上。

    轻轻吁出口气,叶惊非无力的伏下,将怀中柔躯紧紧护于身下。整个身体,像经过一场激烈的争斗,疲倦、困乏……便连带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嗅吸着怀中女子的馨香,渐渐沉入甜甜的酣睡。

    一个多月的奔波,似乎,只为了此刻,拥着心爱的女子入眠。她的过往,此刻,他并不想追问,或者,她终于会告诉他罢?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他会好好疼她,抚平她所有的创伤。

    耳畔,传来他绵长的呼吸,一场激荡之后,他已沉沉睡去。风絮儿慢慢张眸,于黑暗中怔怔望了半晌,似乎,方有所醒觉。他……没有要她!在这般激烈的纠缠下,他只是借助她的手,排遣掉他的欲望,他竟然……不肯要她!

    泪水,静静滑落,风絮儿微微侧首,望向身边沉睡的男子。微光中,那俊逸无双的面容,竟似,那般遥远。是啊!遥远!过了今夜,她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罢?

    她本想将自己交付,可是……手指,轻掠他濡湿的长发,风絮儿的心,隐隐作痛。那侍女所教,她仅仅使得十之六七,可是,她没有时间了,窗外,那暗沉的夜色,令她的心,那般不安的颤动。

    “七郎,忘了我罢!”泪珠滚落,无声低语。身体,轻轻自他身下移出,风絮儿悄悄越过熟睡的男子,滑下床榻。方入城时,她也曾痴心妄想,想寻得叶惊穹,设法将自己与陶诤救出魔掌。可是,当她第一眼望见这个思念如狂的男子,她只是想要他逃离,她怕,他也被那群恶魔伤害。

    捡起落于地上的衣衫,风絮儿速速套上,俯首向叶惊非凝视片刻,压下吻他的冲动,转了身奔出门去。

    竹门虚掩,门内,寂静无声。辛涯静静立于风絮儿门外,轻轻吁出口气。“她果然走了!”默然低语,手指收紧,紧握手中的佩刀,静静向院门行去。

    虽然,他不懂,那个良善温婉的女子,为何突然这般狠心,竟要用自己与陶诤的死,换取她的逃脱。但,他不怨,似是,早在十三年前,她在他的心里,早已超过他自己的性命。

    至于陶诤……微微摇头,辛涯心底,有着片刻的犹豫。陶诤为救絮儿,已毁了一生,难道,还要令他搭上性命?或者……他也愿意罢?正如自己无怨无悔一般!

    或者,他可以设法令他逃脱,只需一骑快马,驰出这玉石小城,将他寻处藏匿,自己疾骑引开追兵。虽然,这不是一个万全的法子,但,终好过天亮后,蒲一凡发现了风絮儿的逃脱,加诸于他身上的刑罚。

    主意拿定,辛涯再不犹豫,轻轻拉开院门,静静穿出小巷,踏上石阶,向山坡高处,蒲一凡的住处行去。

    脚步,在进入那片屋子前微顿,辛涯深深呼吸,调均自己狂猛的心跳。回过头,望向山下,那里……入城时,他清楚的记得,由这里下山,越过小街,在山涧边,有着一个大大的马棚。他们骑来的马,此时,应均是寄养其中罢!

    微微阖眸,一顷的逃亡,所有的细节,在他脑中速速过得一周。辛涯微微点头,暗道,“便是如此罢!”双眸张开,再也没有一丝的迟疑,转过身,眸光扫过自己方离开的小巷,整个身子,顿然僵住。

    那里,一条娇小的人影,正迅速向自己所居的院子奔去,于院门外稍停,便悄悄推门而入。

    “絮儿!”辛涯低唤,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他……被她骗了?这一认知,令他一时有些好笑,却又瞬间热泪充盈。他明白了,她从不曾逃走,更不曾舍弃何人的性命,她只是,想用她自己作饵,换取自己与陶诤的平安。

    四更天,虽是将近天明,却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这玉石之城深入大山,欲逃虽难,想要匿处躲藏,此时,却是最易不过。

    “傻丫头!”辛涯轻轻摇头,慢慢自来路走回。她以为,只需她留下,蒲一凡便不会追究他与陶诤的私逃?她以为,她以待嫁之身,便避过蒲一凡狠辣的刑罚?

    风絮儿悄悄推开院门,侧了头,向两名侍卫坐靠处望去,一切,便如她离开时一般。垂目一扫,那条铁链,依然横卧门旁。风絮儿微微咬唇,悄悄向辛涯的房门行去,附耳其上,听闻着屋内的动静。

    “他果然走了!”风絮儿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辛涯,终究是将她养大的“爹爹”,他纵然是风沽王宫的侍卫,危难之时,仍是宁肯抛却自个儿的性命,来助她脱难。

    “爹爹!”唇间的轻喃,充满了孺慕之思。风絮儿回头,慢慢向自己房门行去。陶诤逃走,蒲一凡惊觉之后,第一个会寻的,一定是她,在他寻来之前,她要留在屋中,尽量拖延他追赶的时间。

    打开房门的瞬间,她的手,微微一停。方才……似乎瞧见了什么,令她的心,有着微微的触动。回过头,目光于沉沉暗夜中,慢慢搜索。

    静夜中,挺立的修竹……竹下的石桌……墙角立着的一些物什……还有……那背靠背,打着盹的侍卫。风絮儿的眸光,定定向那二人注目。自回入小院,她心中生怕这二人清醒,时时向他们瞄上一眼,那么,是他们身上的物什,引起了她的注意?

    脚步,离了檐下,慢慢向二人移动,垂落的眸光,无意识的落上其中一个侍卫的靴子,和……靴筒中,隐隐露出的刀柄!

    是它!风絮儿微微抿唇,没错,便是它,引起了她的注意。慢慢探手,轻轻捏上刀柄,缓缓上提。那是一柄八寸长的匕首,窄窄的刃身,配着乌黑的刀鞘。

    小巷里,传来几声轻轻的脚步声。风絮儿悚然一惊,迅速将匕首收入怀中,起身向后退出几步。竹门轻响,一条高大的人影,向院门慢慢跨入。

    “絮儿!”望着一脸惊讶的女子,辛涯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她定然以为,自己已经逃了罢?那神情,那般的震惊与不信,便如,自己瞧见她奔回的身影时一般。

    “爹爹,你……为何不走?”惊怔中回神,风絮儿不觉脱口询问。难道,他早已瞧穿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晚,竟在暗中注视自己?那么……方才,在七郎屋中……脸颊,瞬间变的滚烫,微微咬唇,再亦难语。

    暗夜,藏起了风絮儿的羞涩不安,唯有那双闪亮的双眸,透出一些疑惑。辛涯微微摇头,慢慢行去,将她于怀中轻拥,低声骂道,“傻丫头!”一手于她秀发轻抚,说道,“快些回去睡会儿罢,他们快醒了!”回头向那两名侍卫瞅去一眼,一手将风絮儿推回房中。

    黎明方显,风絮儿便被扣门声惊醒,刚刚开门奔出,便见辛涯急急迎上,说道,“絮儿,王上命人唤你,不知何事!”微微咬牙,向院门望去一眼,低声道,“你莫怕,一顷儿你不回来,我便去寻你!”一手握了她臂膀,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风絮儿一惊,小脸顿时苍白,轻声道,“爹……辛……侍卫,你……你不去吗?”经过昨日,对辛涯之心,又似回到了幼时,那坚实的臂膀,仿若,可为她遮挡一切风雨。

    “王上只传你一人!”辛涯微微摇头,眸中,掠过一抹担忧,低声问道,“昨夜之事,旁人不知罢?”

    风絮儿心头一跳,昨夜……小脸由白转红,又再变为苍白,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嗯!”辛涯心底稍安,悄声道,“那便快些去罢,莫让王上等急了!”一手抚了她后脊,送出门来。

    院门外,两名蒲一凡的亲随正不奈来去,见风絮儿出来,忙迎了上来。一人皱眉道,“为可这般慢法?快些走吧!”说着话,当先引路,另一人亦连声催促,二人一前一后,夹了风絮儿,向山坡上,蒲一凡的居处行去。

    方转过巷子,便见蒲一凡、费澶二人于前,羽衣随后,自巷中匆匆而来,身后,十余身着常服的侍卫、侍女跟随,陶诤脸色苍白,亦被夹于其间。

    蒲一凡见了她来,只微微挑一挑眉,冷道,“走罢!”摆手示意,那两名侍卫一拉风絮儿臂膀,将她押入奴仆之中。

    风絮儿微微咬唇,悄悄落后数步,行于陶诤身边,低声问道,“陶诤,昨夜……你睡的可好?”心中实是想问,蒲一凡有无折磨于他?他可是又受了刑罚?他被唤去蒲一凡身边,风絮儿本是极为担心,此时见他精神尚好,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陶诤紧紧咬了唇,闷闷哼了一声,微微摇头。默然片刻,抬头向前方扫去一眼,低声道,“辛侍卫那方并无多人,你为何不逃?”淡漠的话语,竟失了往日的温和。

    风絮儿微怔,回了头,细细向他瞧了片刻,低声道,“你逃不脱,我如何能走!”念他遭逢大难,情绪自是奇差,心中怜惜,悄悄伸手,将他手掌握了,悄声道,“陶诤,不管何时,絮儿必不弃你!”

    陶诤身子微僵,亦回首向风絮儿望来,眸光中,一丝热切一闪即逝,默然片刻,突然问道,“絮儿,昨日,你进的那家辅子,可是……可是七郎家里的?”

    风絮儿心头突的一跳,轻轻点头道,“瞧来是的,只是,那辅中伙计,是独龙族人,他……他说,四爷不在城中!”随口应答,心中,却是一片烦乱,实不知,该不该将七郎便在城中之事,讲于他听。

    陶诤闻言,只“嗯”的一声,便不再语。二人各怀心事,随了众人,沿石阶下了山,沿着溪涧边的小街,向城中走去。

    玉石之城的腹地,地势陡然开阔,大片的石屋,也显然较昨夜所居宽敞许多。此时,晨起的薄雾未散,那片屋子中,却已传来水磨细细的转动声,自门外内望,但见均是雕琢玉器之所。

    “这小城中的女子,为何装扮如此奇异!”又一回与一独龙族女子擦肩而过时,风絮儿瞧着她面上的花纹,不禁轻声自语。

    “那是纹面!”一旁默然良久的陶诤低声说道,“独龙族女子,许多是这副装扮。”

    “纹面?”风絮儿大奇,又再侧目向另一名女子望去,诧道,“你是说,她们面上的装扮,是洗不去的?”

    “嗯!”陶诤低应,念及这西南各族的纷乱,自己的遭际,又再默然。

    原来,独龙族因人丁稀薄,常受异族欺凌,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常被劫掠凌辱。独龙族女子为避其祸,便自纹其面,以丑遮美,久而久之,竟成了独龙族特有的风俗。

    风絮儿不解其中缘由,只是啧啧称奇。观望间,但见前方,一大片的宅子依山而建,两名汉族男子自内迎出,向蒲一凡拱手为礼,请了众人入内。

    风絮儿心道,“原来,他们识得这城中的人!”心中思忖,眸光,向那宅子门楣上瞧去。这一望之下,风絮儿但觉胸口如受重击,整个人僵立原地,竟不能移动半步。

    初升的朝阳照下,但见那黑漆的大门上,挂着一面滚金边的黑漆大匾,匾上,大大的书着“叶宅”两个烫金大字,于朝阳下,灼灼生辉。

    “叶宅!”风絮儿低语,心脏狂跳,一颗心,仿似要自口中蹦出。

    陶诤见她神色有异,顺她眸光瞧时,也是神色立变。回目向她瞧了一眼,低声道,“这叶宅,未必便是那个叶家!”悄悄拉了她手,低声道,“纵然是,在这山里,怕也无法与鄂丽、风沽两族相抗,絮儿……”

    “我知道!”风絮儿恍然回神,忙道,“这里深入大山,又怎会是……会是那个叶家,自然只是巧合罢了!”

    二人一般言辞,却也均是心知,这个“叶宅”,必然是江南叶家!莫说昨日曾见叶家店面,便是门上这匾,整整便是江南叶家的招牌。

    风絮儿心中栗六,垂了头,默默随众人进入庭院,抬眸悄望时,但见前厅门口,迎出一名汉人打扮的儒雅男子,向蒲一凡拱手相迎。风絮儿心中突的一跳,心道,“果然……”

    这男子虽不似叶七郎的俊逸出尘,但,眼角眉端,竟是较四爷叶惊穹,还与叶七郎更为相似。那么,此人,便是辅子里的伙计口中的三爷罢?

    思绪纷乱间,闻蒲一凡道,“城主这般客套,在下实不敢当!”

    那儒雅男子微微一笑,摇头道,“在下叶三,实非城主,只是代城主略尽地主之谊而已!”躬身肃手,请蒲一凡入厅。

    蒲一凡面上,掠过一层失望,瞬间,又为笑意掩去,笑道,“原是叶三爷,失敬!失敬!”客套几句,便迈步入厅。身后,费澶与羽衣随入,风絮儿与陶诤一众奴仆,却被引入侧院厅中摆茶。

    风絮儿扶陶诤坐了歇息,心中却是挂着叶七郎,片刻难得安稳。见了一名女子送了茶点来,忙问道,“姐姐,我……我此刻内急,姐姐……”侧眸向几名侍卫扫了一眼,涨红了脸,咬唇不语。

    那女子了然一笑,说道,“你随了我来罢!”将茶点摆了,牵了风絮儿的手出来。厅内众侍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将嘴一呶,身后,又有两名侍女随出。

    那女子见了,也不多问,只向风絮儿笑道,“瞧妹妹年岁不大,汉话却说的甚是流畅。”

    风絮儿低应一声,轻道,“姐姐过誉,我于汉人间长得几年,并不为奇。”向那女子睨去一眼,问道,“姐姐,我瞧这城中,以独龙族为多,城主……竟是个汉人不成?”

    那女子微微一笑,点头道,“这玉石小城,本是我家四爷所建,独龙族的乡亲,便尊他为城主。我家四爷本不肯认,哪知这名儿不胫而走,大伙便都这便喊了!”

    风絮儿心中突的一跳,失声道,“你是说,四爷是城主?可是江南叶家的四爷?名讳叶惊穹的?”

    那女子闻她竟唤出主人名讳,不禁一怔停步,向她打量一番,笑道,“妹妹竟识得我家四爷?”

    风絮儿一怔,心知说走了口,忙道,“妹妹区区一个粗使丫头,哪里识得叶四爷,只是,曾听闻他的名字罢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多所追究,携她入得一所小小庭院,指了恭房于她,又道,“我名唤叶微,于那方厨房中侯你,这宅子极大,你出来莫要乱走,我仍送了你回去便是!”

    风絮儿点头应了,入恭房小解了,出来见那两名侍女在院门外探头张望,心中烦闷,暗道,“这里即是四爷的居处,谅来七郎必来,我若乱撞,被他瞧了,怕是生事!”微微咬唇,心中又觉不舍。

    正自筹思,闻那方厨房门响,叶微推门出来。见她于院中立了,忙招手道,“我与姐妹们说些话儿,妹妹若不急,且等等罢!”

    风絮儿见她手上沾了面粉,心中一动,笑道,“敢是姐姐们做点心么?”

    叶微笑道,“可不是么?我家那位爷,不仅要吃着顺口,还须样子好看,姐妹们正愁呢!”携了风絮儿的手,一并入厨房来。

    这厨房甚大,内中四名女子正精心调配糕点,见风絮儿入来,均抬头招呼了,各自去忙。叶微取了碗碟,将新出屉的几枚点心装了,送于风絮儿面前,笑道,“这几位姐姐均是我们七爷自川中带来,手艺极佳,妹妹尝尝罢!”

    风絮儿闻听“七爷”二字,心中突的一跳,强装了笑容,捡了盘中点心来尝。一枚入口,心底不由一叹,暗道,“七郎的嘴那般叼法,这等点心,怕他只胡乱用上几口罢了!”

    心底略酸,暗道,“我这一去,与察加图终有一拼,此生……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了……”暗思叶七郎便在城中,这几人这般用心,多半也是这个缘故,便道,“妹妹曾学得一些花样,倒也极是美味,姐姐们可愿一试?”

    众女大喜,忙让了她来,其中一人笑道,“若是妹妹有新鲜花样,做了来,我们也学学。回头也好服侍我们那位爷!”

    另一人也道,“我也正愁,这几十个花样,均已做得多回,他若来尝了,必会不满!”

    第三人道,“可不?那日三爷说,七爷赴了川中,这川中距此不远,想来他近日必会来罢!”

    第四人嗤的一笑,掩唇道,“叶沫,七爷一年不来,想是将你忘了,枉你白想着!”

    前一人急的连连顿足,狠声骂道,“该死的妮子,偏你便不曾想过?”抓起一把面粉,向那女子投去,顿时间,白雾飞扬,小小侧院,一片笑闹之声。

    风絮儿含笑望着四人打闹,心中却是暗酸,心道,“你们虽只为丫头,终是能时时见他,我却再见他不着了!”耳边,似是响起叶七郎含笑的声音,说道,“傻絮儿,你只需做些好吃食,七郎便有天大的气,也得消了!”

    心,有着瞬间的抽痛,风絮儿低声道,“那我,便再予他做一回,但愿,他吃了,便不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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