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羞涩绽放

六哥见了郡主，心里自然明白，只是他虽然不会生气，这场子却必会找回来！”略想了想，向妻子倾过身子，柔声道，“九儿，八哥身子好了些，这里已用不着我们，我们回杭州府可好？”

    “不好！”四五个声音同时喝了出来。

    叶五瞪眼道，“子安，主意是你出的，你休想逃走！”

    叶二连连摇头道，“子安，你终究是妹婿，小六对你或者还客气一些！”

    叶四慢慢抿茶，悠悠道，“九儿身子重了，不宜来往奔波，娘也不放心，你们留在姑苏待产罢！”

    叶七却道，“你若要走，我也带着絮儿同去，她们姑嫂二人倒是投缘！”

    叶轻痕“嗤”的一声笑起，文子安只得苦笑着不语。

    正在此时，但闻门外小厮回道，“六爷来了！”

    众兄弟一听，齐齐跃起，便要做鸟兽散，哪知还不曾逃走一个，便闻叶惊鸿清爽的声音道，“今日人到的倒齐，正好免得再命人去唤！”话音未落，俊挺的身影已至门外，袍摆一掀，已迈入厅来，一手低垂，牵着身后脱脱阿布一只纤手。

    众兄弟一见，均脸上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唤六哥的唤六哥，叫小六的叫小六，乱哄哄见过，又再坐了回去。

    叶惊鸿泰然自若，给几个哥哥见过礼，向叶五下首行来。丫头见脱脱阿布随他一道，便搬过张锦凳来放在他身侧。叶惊鸿引着脱脱阿布坐下，待丫头奉了茶，慢慢以茶盖抿着茶，并不说话。众兄弟个个屏气凝神，打定了主意，他不说话，便绝不去招惹。

    叶惊鸿默然不语，茶抿了半盏，方慢慢问道，“这几日小八身子可好？”

    “好！”四五个声音同应，兄弟几人对视几眼，又忙缩了回去。

    叶惊鸿抬头，向叶七瞧去。叶惊非忙应，“这几日已能自个儿下床，只是还不敢吹风！”

    “嗯！”叶惊鸿点头，又问，“明儿该谁替他导气？”

    “我！”叶四应，却并不多言。

    “和我换罢！”叶惊鸿道，“明儿我替小八导气之后，要出门几日！”

    “出门？”兄弟几人一齐直起身来，互视几眼，叶惊书方问，“是回大都吗？”

    “不是！”叶惊鸿摇头，侧头向脱脱阿布一望，眸中露出些温情，笑道，“阿布难得来姑苏玩几日，我陪她四处走走！”转向叶四道，“四哥，可好！”

    “嗯！”叶惊穹点头道，“那你便多去几日，下一次四哥替了你便是！”

    “多谢四哥！”叶惊鸿含笑点头，又向众兄弟望了一周，方将手中茶盏放下，牵着脱脱阿布起身，说道，“我和阿布入湖，今日莫让旁人去了！”也不管众人应不应，径直便向厅门而去。

    脱脱阿布自入厅来，想这几日，叶家兄弟纵然不曾耳闻目睹，自然也会知晓自己与叶六那些事，始终羞窘的不敢抬头。此时被他拖着出厅，不由微微侧头，眸光向着门边末座望去，对上叶轻痕乌亮带笑的眸子，不由面上一红，却瞬间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众兄弟愕然瞧着他二人背影消失，叶惊风方喃喃道，“小六今日，倒有了些少当家的威风！”

    叶惊书侧目向他一横，方道，“往日他敬我们是兄长，方让着三分罢了！”

    叶惊弦笑了笑，说道，“小七，快些去传令，莫让人进湖罢，这几日小六可惹不得！”

    叶惊非一听跳起，连声道，“对对，我即刻便去！”一溜烟奔了出去，寻人传令，把整座碧莲湖给六爷让了出来。

    望着叶七奔去，叶五身子一滑，仰入椅中，吁了口气，道，“只是一个小六便弄的心惊肉跳，若我们九兄妹果然争夺家产，会如何？”

    余下的兄弟四人一听，互视几眼，均摇了摇头，纷纷起身离去。叶轻痕奔了过去，在他脑袋上一推，笑道，“笨蛋小五，反正谁你都抢不过，喝西北风罢！”

    这个问题，虽无人回答，却无人不在想。兄妹九人，除去叶五性子直爽，思虑单纯，另外七兄弟与妹婿文子安，哪一个不是机变百出，一肚子的主意？若果然争夺家产，纵最后能够得手，那样的肉骨相残，血肉横飞之后，叶家还能剩下什么？

    各自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自警自戒。

    姑苏城以西五十余里，是一片连绵的小小山丘，绿草如茵，河水纵横，点缀以片片的竹林树木。叶惊鸿与脱脱阿布并羁而行，方跨过一条小河，但闻前方林中一阵欢嘶，跟着蹄声隐隐，一群骏马自林中窜出，越过一座小丘，向另一片林子奔去。

    脱脱阿布大喜，欢声道，“好多的马！不想这姑苏也会有如此多野马！”

    叶惊鸿微微一笑，摇头道，“这并不是野马，而是专门放养其间，可都是举国搜寻来的良种！”

    “咦？”脱脱阿布大奇，问道，“何人会养这许多骏马？”侧头见叶惊鸿淡笑不语，瞬间恍然道，“啊！这是叶家的马场！”转念又问，“为何叶家会养这许多马？”

    叶惊鸿含笑道，“当年，我娘可是马帮的帮主！”

    脱脱阿布挑眉道，“马帮？你不是说，马帮只是替人驮运货物的穷汉子？他们也自个儿养马，还是良驹……”心底疑问，脸上却不禁变色，转头向马群消失的方向望去，喃喃道，“给人驮运货物，自然是骡子脚力绵长。马帮人数众多，大多皆会武艺，又养着许多良驹，如今是叶杀做了马帮帮主，他自幼便仇视元人……”说到最后，不禁抿唇默然。

    叶惊鸿向她深深一凝，摇头道，“阿布，你放心！大元朝廷虽然暴虐，但自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对汉人的态度已改了不少。所谓民不与官斗，百姓实是不过求个安居乐业，并不在乎那皇帝位子上坐的是人是狗。马帮会培值势力，也不过是朝廷打压实在严酷，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活路。只需朝廷不步步相逼，纵是叶杀仇视元人，也不会轻易举兵！”

    “嗯！”脱脱阿布轻轻点头，却不愿再与他谈论家国大事，便笑道，“叶六，不知这马场中养着多少骏马？可比得上我们的蒙古马神骏？”

    叶惊鸿闻她问马，星眸一亮，举鞭向身周一指，笑道，“这里方圆百里，皆是我叶氏马场，其中莫说蒙古马，便是大苑良马、岔口马、百色马、建昌马、伊犁马也应有尽有。这几年，我娘选了各种良马配种，倒是得了几匹难得的良驹。我的凌云踏是纯种的伊犁马，九儿的墨玉驹是纯种的青藏小马，皆是其中翘楚。更还有一种大苑良马的和岔口马的杂交，奔行虽然不如纯种马迅速，却耐力长久……”

    说到叶家的马，叶六爷不禁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而脱脱阿布自幼便喜欢在大草原上驰骋，对马儿也有一些特殊的偏好，闻他说的兴起，自己也听的眉飞色舞，偶而插上几句，又恰恰说在点子上，越发提起他的兴致。

    二人并羁而行，边谈边说，一个忘了朝廷纷争，王位争斗，一个弃了江湖恩怨，家族安危，只觉生于世上这许多年，竟是从未有过此刻的惬意。

    虽然是五月，可江南的天气已热了上来，正午时分，阳光直直晒下，草木间热气蒸腾，竟觉极为闷热。叶惊鸿自幼在江南长大，又有一身精纯内功，还不觉得什么，脱脱阿布却已渐渐抵受不住，额角鼻尖慢慢的沁出细碎的汗珠。

    叶惊鸿见她屡屡抬袖拭汗，心中疼惜，向前方林子一指，说道，“那林子里有条小河，我们去那里歇息罢！”说着调转马头，二人向那林子驰去。

    离开阳光的直射，顿时凉风习习，脱脱阿布长吁一口气，笑道，“不想刚入五月便如此热法，到了酷暑天还了得？”隔着林木间的缝隙，一眼瞧见林间潺潺流过的一条小河，不由大喜，欢呼一声，打马便奔。

    那马儿在阳光中奔跑半日，也已又热又渴，见了小河，也是撒蹄疾驰，一声欢嘶跃入河里，溅起大片水花。

    脱脱阿布满头满脸皆是水，不由“咯咯”笑出声来，马上回身，大声唤道，“叶六，快来，这水真是清澈甘凉！”

    叶惊鸿紧随其后，也是纵马入水，向她驰来，笑道，“前边水深，你在这边玩玩就好！”

    脱脱阿布见他奔近，突然童心大起，不等他话落，突然身子斜翻，挂在马鞍上，探手入水，手掌疾挥，扬起大片河水向他泼来。叶惊鸿不防，竟不及闪避，被她泼的满脸满身。脱脱阿布见一击得手，扬声大笑，纵马便逃。

    叶惊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咬牙道，“鬼丫头，胆敢暗算于我！”跨下凌云踏一催，向后疾追，满心想将她擒来好好罚戒一番。脱脱阿布回头见他追来，“啊”的尖叫一声，打马便逃。凌云踏虽然神骏，奈何脱脱阿布控马之术极佳，又非平地驰骋，叶惊鸿几次催马，却见她忽左忽右躲闪，竟然拿她不着。

    叶惊鸿大奇，笑道，“瞧不出你还有此能耐！”一时间好胜心起，也不靠武功前去拿她，只是随在她马后追逐嬉戏，看她究竟能躲避多久。

    二人一追一逃，每一次叶六眼见要将她擒过马来，均被她突然带缰闪开。脱脱阿布回头向他笑望，扬声大笑，哪知笑声刚起，但觉马蹄一虚，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向前扑去。叶惊鸿急喊，“当心！”声音才落，脱脱阿布已“扑嗵”一声摔入水中。叶惊鸿一惊之后，突然大笑，勒马河中向下望去，笑道，“鬼丫头，瞧你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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