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小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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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此时的姑苏城外，却是漫山遍野的杜鹃未落，一树树火红的榴花已争相盛开。映着起伏的翠绿茶园，远处泛着波光的湖水，无疑是人间胜境。

    而一身风尘的主仆三人无心赏此美景，只是焦灼的催马疾驰，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进城去。

    只是马儿一路的疲劳，终究是越跑越慢，隔着极远，脱脱阿布便听到姑苏城楼上传来关城的锣声，不由连连顿足，说道，“糟了！糟了！竟然迟了一步！”

    赫天纵马随上，问道，“郡主，要不要用王府令牌唤开城门？”

    脱脱阿布拧眉摇头，说道，“那般一来，岂不是惊动官府，又多许多搅扰，我宁肯明日再进城！”话虽如此，却仍是直奔到城门之下，望着水路两处紧闭的城门，连连叹息。

    尔敏“噗嗤”一笑，说道，“郡主，这两个多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日，六爷逃不了！”

    脱脱阿布面颊潮红，向她横去一眼，却是又羞又喜，心中也暗道，“是啊，明日便可见着，又何必急这一日？”

    调转马头，向四周张望，说道，“既入不了城，这城外又无驿站，看看何处能够借宿？”

    尔敏却道，“郡主，此时城门虽关，天色却并不算晚，闻说姑苏西南的太湖极美，我们可去瞧瞧？”她自幼卖身王府，虽多次随脱脱阿布远行，但以前只是随着御驾从大都去往上都，草原上景色虽好，但御前却又不能尽兴。而上回是被索恩一路捆绑前往福建，更是苦不堪言。此次随脱脱阿布从大都赶赴姑苏，又是燕尔新婚，虽说赶路急迫，这其中甘苦，却已是天壤之别。

    脱脱阿布得中奉王府退婚，又有父王默许了与叶六的亲事，心中喜乐，不能入城虽微有遗憾，被她一说，倒也提起几分兴致，便笑道，“横竖我们没有旁事，便去瞧瞧罢！”

    说着话，主仆三人调转马头，识明道路，向太湖驰来。半个时辰之后，主仆三人立马太湖边的小丘上，但见湖面烟波浩淼，气势磅礴，沿湖低山丘陵，逶迤连绵，山水相间，湖岸线曲折蜿蜒，大小水湾串连套合，山重水复与缥渺浩瀚相得益彰，映着远处渐落的夕阳，构成一个个千姿百态的天然山水画面。

    “好美啊！”尔敏惊叹，嘴巴大张，几乎阖不拢来。

    见此美景，饶是脱脱阿布心中另有牵挂，也是瞧的张口结舌，却无法出声赞叹。此时，她方明白当日谢天川所言，说道我们元人尚武，又马上得天下，一向瞧不起汉人的文人，但瞧遍天下美景，眼见美景无从赞起时，方知我元人粗鄙，若是有一日，以文胜天下，怕我元人没有一寸立足之地了。

    这个世道，永不会以文决天下，可是谢天川那种对文人的赞叹，此刻她竟深有同感。往日，常见乌日娜读些汉人的诗词，她心中不以为然，而此刻方知，眼前有景赞不得的怅然情绪。

    赫天性子粗豪，眼前虽有美景，于他却不过是一大汪的碧水，与万里草原相较，不过是一个行舟，一个驰马。若这大片湖水放在大漠上，自然能养出极好的一大片绿洲，放在这山温水软的江南，却并无多大用处。

    只是他中年娶得娇妻，又对脱脱阿布忠心不贰，见她主仆喜欢，便也心觉欢喜，便向一方指道，“那方似有人家，我们不如今日尽情游赏，晚些在这湖边借宿！”

    话一出口，尔敏先鼓掌相应。他二人追随脱脱阿布多年，前番又为脱脱阿布受尽苦头，脱脱阿布见二人兴致极高，不愿拂了二人兴致，便点头应允。

    尔敏大喜，当先欢呼着向山坡下冲去，仿如一只出林小鸟，急的赫天直着嗓子在后面直嚷，“你慢着些儿，等等主子！”满心想要追去，又恐脱脱阿布有失，只是满脸无奈，向前张望。

    脱脱阿布瞧着好笑，说道，“莫要管她，她也是闷的久了！”跨下马一催，也随后赶去。

    三人纵马而驰，沿途但见小桥流水、绿树人家、稻禾新种，桑枝初发，一派碧波繁华的江南田园风光。

    尔敏瞧的痴住，突然点头赞道，“难怪六爷诸多兄妹，个个生的那般俊，原来均是这地界作怪，想来这便是汉人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罢！”

    脱脱阿布闻她赞赏叶六，心中喜滋滋的泛上甜意，却抿唇笑道，“哟，我们尔敏几时也掉开了书袋子？”

    尔敏回头向她笑望，扬眉道，“难不成尔敏说的有错？若不是六爷那模样那品性，郡主岂会巴巴的赶来，生怕被人夺了去？”一句话说的脱脱阿布咬牙，驱马便去追赶。尔敏吓了一跳，忙策马便逃，一时间，主仆二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暮色渐浓，主仆三人便沿湖而行，举首观望有无人家。行出老远，却并不见屋宇，尔敏不由侧头瞧着赫天抱怨道，“我们顾着玩耍，你也不瞧着些儿路途，方才明明许多的人家，此刻却离的远了！”

    赫天闻她说的无理，也不争辩，只是憨憨一笑道，“瞧你们那般欢喜，我也一时忘了！”立上直立，向前张望，突然指道，“那里似有灯光，或者是有人家，我们前去瞧瞧可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脱脱阿布和尔敏也是伸长脖子张望，但见湖畔一片修竹，内里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灯火，便喜道，“那便去罢，我们只求借宿一晚，谅来无防！”

    主仆三人策马疾驰，片刻间穿林而入，但见临湖一片高出的土丘，筑着一处小小的院落。隔墙而望，内里是一座小小的白楼，楼上一间屋子，正透出一点灯光。

    尔敏喜道，“这样的人家，想来不至无处留宿！”见赫天正要上前，说道，“我去罢，你那样貌，仔细吓着了人！”翻身下马，奔到门前，但见是两扇黑漆木门，便伸手拍了几下，扬声道，“主人在家吗？”

    随着叩门声，内里一个低婉的声音问道，“何人？”跟着“吱呀”一声，半扇院门打开，一盏灯笼挑起，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尔敏堆起一张笑脸，先福身见了个礼，说道，“这位姐姐，我们主仆三人贪游湖光美景，错了宿头，请问姐姐可能行个方便，留宿一晚，我们明儿一早便行！”

    探出门来的灯笼举高照了照，那低婉的声音突然“噗”的笑了出来，说道，“小姑娘说话可当真讨喜，我这把年纪，可不敢给你当姐姐！”说着，将另一扇大门也打开，笑道，“谁出门还背着屋子？三位请进罢，我去回禀主人一声便是！”

    此时方才瞧清，门内立着的，是一个身形清瘦，年约四旬的妇人，而闻那声音却便如二十许人。脱脱阿布忙上前道谢，三人先后入了院子，但见这是一座小小的二进院落，院子里青砖漫地，当前一排三间带耳房的屋子，院子两侧各放着两只大缸，缸上睡莲浮浮，令院子平添一些婉约。

    赫天赶着帮妇人将门闩上，三人随着妇人穿过居中的弄堂门，向后进去。后进院落与前进一样大小，只是东南角儿上太湖石砌出一座小小的假山，假山上流水潺潺，汇入假山下的小潭，潭水却不满溢，不知流往了何处。西北角儿上，则种着几支修竹，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妇人请三人于楼下厅内坐下，将案上的灯点燃，笑道，“三位贵客稍待，我去回我家主人！”说着径自转出厅，向楼上去。

    脱脱阿布抬目打量，但见这厅内布置极为简单，居中一张红檀木的案桌，案桌上一只青玉茶船，上置紫砂茶壶茶盏。茶船旁边，一只泥金小炉上温着一只小小铜壶，尤自汩汩冒出热气。案桌两侧按主次摆着四张同色的木椅，木椅上各置一个绣锦垫，除此之外，竟别无他物。

    正打量间，闻脚步声响，妇人侧身掌着一盏灯回来，身后随着一个娇小婉约的身影，妇人将灯放在案上，方道，“三位贵客，这便是我家主人！”

    脱脱阿布忙起身见礼，口中说着打扰，抬头瞬间，却是一愣。但见这屋子主人身形瘦削，身穿裹身夹袄，下着绣夹长裙，灯光映衬下，但见眉目疏朗，自有些清悠风韵，只是那眸中的黯然，令她整个面容稍显暗淡，似乎年长一些，又更似韵华未尽，竟然瞧不出年岁。令脱脱阿布愣怔的，却并不是这女子周身的气韵，而是她眉目之间，竟令她觉得似曾相识。

    见脱脱阿布发愣，女子首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思飞堂已有二十年不曾待过外客，三位能寻来此处，想来也算有缘！”引三人入座，却见尔敏和赫天只立在脱脱阿布之后，心知是主仆有别，也不勉强，转头向那妇人道，“韩姑姑，想来三位贵客不曾用膳，今儿的肉丝春卷和椒盐圈不错，你装些来，再做一个太湖鲜虾粥！”

    脱脱阿布见她那一笑，妩媚天成，竟自有动人心处，不由心中暗赞。暗叹未已，闻她话语却是一惊，这女子瞧着，横竖都超不出三十，怎么竟在此处住了二十年吗？

    韩姑姑应了，正要去，脱脱阿布颇觉不安，说道，“姑姑不必劳烦，若有现成的，热热便好！”向身后尔敏道，“你去搭把手儿！”

    韩姑姑笑道，“难得来个客人，哪里能吃剩的！”见尔敏随来，倒也不推让，引着她自去。

    女子见二人行去，浅浅笑道，“我闺名里有个歌字，这左近的人便唤我歌娘。不知贵客如何称呼？”口中寒暄，取过茶船上的茶壶，掀开壶盖，以铜壶中滚开的水细细洗烫。

    脱脱阿布瞧着她娴熟的动作，自知她常自个儿烹茶，口中含笑回道，“原来是歌娘，便唤我阿布便是？”

    “阿布？”歌娘的手一顿，转头向她略一打量，清亮眸光闪了闪，含笑道，“听口音，阿布姑娘是京畿人氏？这周身的气势，倒像是位官家小姐！”

    脱脱阿布吃了一惊，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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