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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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王爷一惊，颤声道，“什……什么必败，你……你……”一瞬间，脑中闪过的是叶少当家的各种传闻。叶少当家私通江湖，叶少当家勾结叛党，叶少当家操控马帮，叶少当家……

    可是，此次大军挥师，为的是对付西南山中的反王宝力德啊！当年宝力德起事，险些将满朝文武与皇帝一起变成阶下囚，便是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难不成。这六年过去，他……他竟然与宝力德勾结？

    脱脱阿布却心头震动，疾奔而前，一把将他手臂抓住，连声问道，“叶六，你何出此言？难不成，你……你知道什么？”她心中深知，叶惊鸿绝不可能勾结宝力德，但也绝不是个信口雌黄之人，他如此说，必然是知道些什么！

    叶惊鸿仰首与她对视，幽深双眸，此时繁星点点，波澜起伏，内里深藏的情绪，便似呼之欲出。脱脱阿布怔住，忘了伤痛，忘了绝望，也忘了父兄，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的眸子，望着他眸中那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之水，就此沉下去，陷下去，不愿自拔。

    二人如此情形，落在肃王爷眼中，不觉愤怒，大声喝道，“阿布！”

    脱脱阿布身子一震，猝然放手，木然退后两步，向叶惊鸿怔怔而视。叶惊鸿回神，转头望向肃王，淡淡的道，“此次二位小王爷回京，王爷可曾问过西南一行，为何空手而回？”

    肃王爷皱眉道，“大军远去，宝力德望风而逃，至使大军无功而返！”

    “望！风！而！逃！”叶少当家一字字重复，唇角浅勾，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慢慢道，“当日郡主被掳，逃归不久，苏德小王爷与中奉王便下令封山，虽说兵马不丰，但叛军人数众多，若是仓皇而逃，岂能不惊动官府兵马？”

    肃王爷听的脸色渐变，努力平稳声音，问道，“依少当家之言，又是……又是如何？”

    叶惊鸿定定道，“朝中有内奸！”

    “内奸？”肃王爷双眸骤然大张，满脸的震惊与不信。

    脱脱阿布却从怔忡间恍然回神，忙点头道，“父王，当初阿布与二哥也曾有此怀疑！”当下将自己与苏德暗中的计议说出，说道，“当日中奉王令二哥入山搜寻叛党藏身之处，二哥依阿布之计，虽然擒不到匪首，也断不会空手而回。”

    肃王爷向她瞧了两眼，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我肃王府的郡主，也有如此胆识心智，倒是为父小瞧了你！”脱脱阿布当知设计，虽说是瞧破了那日松意图，为了保存肃王府的实力，也为二哥立功，同时，也是为了自己能够逃走。此时听肃王之语，知道已经被他瞧破，倒也不以为意，抿了抿唇，垂下头去。

    倒是叶惊鸿点头赞道，“郡主此计甚妙！中奉王那般安排，分明是以肃王府小王爷为饵，试探叛军虚实。双方若果然遇上，一场厮杀之后，若宝力德胜，肃王府损折人手，再也无力与他争功。若是小王爷胜，他也可瞧出叛军实力，大军一到，一击即中，立下奇功。只是不料，非但大军一击落空，便连小王爷也未立寸功，难不成王爷不觉得其中事有蹊跷？”

    此刻脱脱阿布全部心神放在当初的战事上，初见叶六时的神魂动荡早已抛在九霄云外，此时自然接口道，“当日我被人劫走，藏在一辆马车之中，曾在山道上遇二哥搜查。既然是在道上，二哥自然是依了阿布之计，不曾亲自深入山林搜索，而是把守要道，静等叛匪被亲兵惊起，自投罗网。哪里知道，后来问起，二哥竟然空等一场！”

    叶惊鸿闻她说“被人劫走”，想到小七与叶杀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不觉微微一笑。脱脱阿布也想到叶杀对自己的回护，心中温暖，也是抿唇一笑。

    肃王爷却脸色微变，说道，“难不成衢州府有内奸，竟然给叛军传递消息？”

    叶惊鸿摇头道，“中奉王八百里加急公文送京，必然不会张扬，衢州府的人如何得知？若不是因朝廷大军正在赶来，中奉王府和肃王府加上各州府的兵马，不过区区数千人马，又是一帮乌合之众，叛军何必弃下辛苦经营的巢穴，远逃出山？”

    肃王爷脸色越发凝重，点头道，“那么奸细想必是出在两府侍卫、亲兵之中！”

    叶惊鸿又摇头道，“朝廷兵部行文，等闲侍卫、亲兵如何能见？再说，中奉王接到行文，便立时派出兵马，纵有奸细，也断断快不过中奉王！”

    肃王爷惊疑不定，问道，“兵部行文火漆封印，那日松久经沙场，断断不会看错。依六爷所言，那奸细竟然在大都？只是兵部行文是八百里加急，中途换马不换人，此人如何得到消息，还赶在兵部的信使之前赶入山里，传递消息？”

    叶惊鸿定定向他凝注，眸中渐渐露出一抹赞赏，点头道，“王爷不愧沙场名将，宝刀不老！”见肃王爷正要接口，迅速将话一转，说道，“前次宝力德能闻风而逃，这一次……岂会不知朝廷动兵？”

    肃王爷悚然一惊，“啊”的一声站起，问道，“你是说……你是说……”见他轻轻点头，不觉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喃喃道，“宝力德也有十万精兵，他若早早得讯，在那西南山中设下埋伏，我大元十万将士，岂不是……岂不是全军覆没……”说到最后四字，已是脸色惨白，神思恍惚。

    脱脱阿布也是越听越惊，颤声道，“那……若是现在派人快马加鞭，赶去示警，会不会……会不会……”

    “没用！”叶惊鸿摇头，叹道，“圣旨已下，大军已发，纵然巴特尔将军知道前方有重重埋伏，也只能前去。只是，示警或者可以减少伤亡，却只怕防不胜防！”

    肃王爷到此，已知他绝非危言耸听，想到中奉王为先锋，索恩便在他军中，若是宝力德设下什么埋伏，自然是先锋首当其冲……一时间，额角冷汗冒出，袖中手指微微颤抖。若是早先四十年，他纵然知道前途危险，也断断不会有片刻犹豫。而如今，他年事渐高，又几经生死，对身畔的二子一女，已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之心。想到或者这一战之中，索恩便藏送在西南山中，一颗心，竟说不出的恐惧。隔了良久，仿似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慢慢问道，“六爷可有什么办法？”

    叶惊鸿默默向他瞧了片刻，终于轻叹一声，说道，“朝廷一向忌我叶家，说我叶六私通叛党，勾结江湖，实则，我叶六不过是有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罢了。那西南山中，叶六无力以抗叛军十万精兵，但若在乱军之中救出一两个人来，想也不是难事！”

    肃王爷奇道，“你是说，你肯赴西南，于乱军中救出索恩？”见叶惊鸿微微点头，老王爷并未欣喜如狂，此一刻，那个在朝中勾心斗角游刃有余的肃王爷霍然觉醒，方才的担心焦虑瞬间抛在九霄云外，定定凝视着眼前淡然靠坐的男子，冷然问道，“六爷要什么？”

    叶惊鸿微微挑眉，惊诧于老王爷的敏锐，点头又赞了一句，“肃王爷果然名不虚传！”慢慢坐直身子，神情变为凝肃，说道，“叶六是生意人，此来，便是与王爷做个交易！”不等他接口，便紧接着续道，“大元密探遍布在下，可谓无孔不入，而这庞大的消息网，便掌于肃王爷之手，叶六想托肃王爷寻一个人！”

    肃王爷皱眉道，“你要我大元密探，为你叶六所用？”

    叶惊鸿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淡道，“叶六跨下凌云踏名为千里名驹，实则一日可行六百里，两日之内，王爷若觉这交易可行，便命人知会一声。两日之后，叶六纵然赶去，怕也爱莫能助！”当下向肃王爷一礼，回眸一扫脱脱阿布，转身大步出府。

    肃王父女不料他说走就走，脱脱阿布急唤一声“叶六！”拔步便追了出去。肃王爷起身随出两步，却又站住，脑中皆是他方才话语。确实，当初若非朝中出了内奸，宝力德岂会在大军赶到前便逃的干干净净？而此次对付的仍然是他，他又岂会不尽早得知消息？前次他所有兵力分藏各处，不及聚集，只能望风而逃，而这一次，却是十万大军集结，又是正在招兵买马之时，岂会不战而退，自毁军心？

    王府门外，脱脱阿布追上大步而行的叶惊鸿，一把将他衣袖扯住，唤道，“叶六！”将他身子拉转，仰首与他对视，问道，“为何？”

    “什么？”叶惊鸿挑眉。

    脱脱阿布狠视着他，咬牙道，“你叶少当家要寻一个人，又用得着假手他人？”他所谓的交易，实则于他并无利处，他为何要救大哥？

    叶惊鸿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扬眉问道，“那郡主以为，叶六此举为了什么？”

    “为……”脱脱阿布咬唇，怒道，“我如何知晓？”

    叶惊鸿俯首凝视，脚步轻轻前移，低声道，“若我说，是为了你呢？”

    “你……”脱脱阿布双眸大张，还未反应，便觉温热气息拂来，双唇一软，已被两瓣微凉的唇吻上。脱脱阿布吃了一惊，脚步不觉后移闪避，却觉腰间一实，已被他一把紧揽入怀，唇上的微凉，渐渐变的灼热，由温柔转为霸道，一点一点吞啮掉她的神志，牵引出她的魂魄……

    周身，均是那熟悉的气息，那一夜的缠绵，骤然袭上心头，脱脱阿布但觉心头狂跳，浑身躁热，双唇微颤，不自觉的回应。温软的舌轻挑，已滑入她的口中，在她口内四周扫过，便紧紧缠上她一瓣丁香小舌，引诱纠缠。

    胸中的气息渐弱，脱脱阿布呼吸开始急促，满心想要将他推离，却舍不得此刻的温存。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呢！昏乱的神思，这是她唯一能捕捉到的意识。不管他此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此一刻，是她这七年来最深的企盼啊！

    就在此时，唇上的温软一顿之后，慢慢离去。脱脱阿布心中一空，茫然抬头，对上的，是叶惊鸿清亮的眸子。“果然是你！”微哑的声音，带出一些克制的情欲，叶少当家抬指，拂上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柔声道，“那一晚，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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