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为了你好

，但闻侍卫回道，“郡主，中奉王来了，小王爷请郡主厅上坐坐！”

    脱脱阿布挑眉，问道，“这已申牌时分，还坐什么？”口中虽问，却也知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拐脚径向一侧厅里行去。跨入厅门，但见中奉王那日松一袭锦袍华服，居中而坐，索恩、苏德兄弟两侧相陪。脱脱阿布微微挑眉，先向那日松见过一礼，说道，“昨夜阿布醉酒，起的晚了些，有劳王爷久等！”

    那日松似是心情极好，见她神色疏离，倒也并不在意，笑道，“是我之过，原该早些命人知会你一声儿，也可多睡一会儿！”见她眸中露出疑问，方又笑道，“郡主难不成忘了？今日是上元节，我们自然是过了节再去！”

    苏德含笑接口道，“闻说开封的上元节极为热闹，我们也算恰逢其会！”

    脱脱阿布恍然，说道，“难怪昨夜见那湖岸上有许多灯笼，我只道平日也是如此，竟当真将上元节忘了！”一瞬间，心思有些恍惚。她自幼生在王室，出入宫廷，素日无事，便常盼着一些年节，好与姐妹们游戏热闹。而自从与叶惊鸿相识，与往日那些闺阁姐妹越行越远不说，去岁逃婚，更是不断遭受磨难，早已忘记计算时日，便连大年夜也在路上，哪里还记得什么上元节？

    索恩向她深望一眼，唇角勾出抹笑来，说道，“王爷素日军中、朝中事务繁杂，这一回去，又不知要忙到几时。往年便算过年过节，也是宫中伴驾，哪里有过闲瑕，如今忙中偷闲，不如今夜便让阿布便陪王爷去赏赏灯会，也让我们得空散散！”

    此言正中那日松下怀，连声道好，转向脱脱阿布道，“郡主，不知本王可有此幸？”

    苏德见大哥一力促成二人，心中大急，只是元人并不过于讲究礼法，何况这二人是未婚夫妻，那日松此举，也并非无礼，竟让他无从阻止，只能闷闷瞧着阿布。脱脱阿布心中却思，前几日在鄂州，那日松对自己已有强索之意，被自己以言相激才算罢手。如今若自己强拒，依那日松性情，不知会做出何事？如今行军途中，众将士以他为尊，便连大哥也一向相助那日松，自己这方只有二哥和他的二十侍卫，实在无力相抗。她虽然性子率直，却并不是一味鲁莽的草包，一瞬间审时度势，盘衡利害，便点头道，“好罢！阿布叨扰王爷！”

    那日松见她微一迟疑，便爽然应允，不由心中大喜，当下命索恩出城传令，大军城外整肃一日，明日再行。索恩见脱脱阿布竟不推托，也只道她回心转意，大喜之下，慨然应命。唯有苏德心中诧异，向脱脱阿布凝视良久，见她神色平和，一时竟猜不出她的心思。

    脱脱阿布昨夜醉酒，这一日既不行军，早膳之后便辞回歇息。方回入后院，尔敏急急随了进来，连声问道，“郡主，你果然要陪王爷游灯会？”

    脱脱阿布瞧她一脸急切，不由好笑，问道，“是啊，怎么？”

    尔敏连连顿足，一双清亮的眸子中已泪水充盈，哽咽道，“郡主受了那许多苦楚，到头来仍是不得不跟着王爷，都是我和赫天拖累郡主！”

    脱脱阿布微怔，瞬间“嗤”的一笑，伸指在她脑门儿一戳，笑道，“你呀！哪个说陪他游灯会，便是要嫁他为妃？再者说，当日大哥将我截住，纵没有你二人，我又岂能逃脱？”

    尔敏一怔，“哦”了一声，转念又喜道，“郡主，那郡主是有了退婚的法子？”

    脱脱阿布胸中一窒，微微摇头，叹道，“如今我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话方出口，心中突然动念，忙推尔敏道，“你将赫天唤来，我有话说！”

    赫天应命而来，脱脱阿布命尔敏将门窗尽数打开，以防隔墙有耳，将二人唤至近前，悄声道，“今日游灯会，我借故携你二人同去，你二人寻机溜走罢！”

    尔敏大吃一惊，失声道，“郡主，这如何使得！”

    脱脱阿布将她手握住，轻声道，“大哥知道，整个肃王府中，也只有你二人对我忠心，若日后我有所动作，他必然还会拿你们作伐。如今我在那日松身边，你二人逃走，他纵然起疑，也不会大肆去追，等日后我有了机会，便少了顾虑！”

    尔敏连连摇头，垂泪道，“郡主，奴婢舍不得郡主。何况奴婢本是孤儿，奴婢纵然逃走，你又要奴婢逃去何处？”

    脱脱阿布握着她的手，又将赫天唤过，说道，“赫天与你一般，也是再无家人，你二人随我日久，性子脾气也是极合得来的，如今我便做主，将你许给赫天可好？”

    尔敏一怔，回头向赫天瞥去一眼，瞬间脸上飞红，咬了咬唇，垂下头去。赫天却大吃一惊，扑嗵跪倒，急急嚷道，“郡主，万万不可！”尔敏闻他一口回绝，脸色顿时煞白，眼圈一红，侧过头去。

    脱脱阿布微微挑眉，问道，“怎么，赫天，难不成我的贴身丫头，配不上你这侍卫统领？”

    赫天大急，连声道，“不，不是，是……是奴才……奴才配不上尔敏姑娘！”

    “哦！”脱脱阿布神情略松，问道，“你为何配不上尔敏？”

    赫天一张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方道，“尔敏姑娘青春美貌，奴才……奴才长的丑，又是个粗人，还……还大她许多，她跟着奴才，岂不是……岂不是奴才耽误了她……”

    “赫天！”话未说完，尔敏突然回头，重重在他胸口一推，骂道，“你个莽夫，你个笨蛋，耽不耽误，又岂是你说的？你……你……”一手指着他，一时气结于胸，竟说不出话来。

    赫天被她推的跌坐于地，愣愣瞅着她满脸的怒容，一时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道，“尔……尔敏，你……你怎么了？我……我是为了你好……”

    尔敏大怒，扑上前在他身上又踢又打，嚷道，“哪个要你为我好？你又怎知道我要如何才算好！”

    赫天被她一顿打骂，越发摸不着头脑，见她正在气头上，又不敢躲，只能挺着身子生生受了，喃喃道，“尔敏，你……你是个好姑娘，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望向脱脱阿布，求救的唤道，“郡主！”

    二人争闹，脱脱阿布听在耳里，脑中却是一团纷乱。是啊，他为了她好，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她要怎样才算好？昨日，他不也说过这样的话吗？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算是好。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存着为你之心，行的却是伤你之事。

    闻到赫天呼唤，脱脱阿布恍然回神，起身将尔敏拖开，垂头瞧着仍呆坐地上的赫天，问道，“赫天，我只问你一句，尔敏好不好？”

    “好，自然是好！”赫天忙忙点头，眼神是却一片迷惑。

    脱脱阿布又问，“那你说，尔敏是不是配不上你？”

    “不！不是！”赫天急急摇头，忙道，“是奴才配不……”

    “不是便好！”脱脱阿布截声打断，点头道，“那好，既然不是尔敏不好，也不是尔敏配不上你，如今她不嫌你老丑，不嫌你是个粗人，愿意嫁你，你娶不娶？”

    赫天大惊，结结巴巴道，“她……她愿……她愿嫁？这……这……这怎么可能？”双眸大张，转头去瞧一旁的尔敏。

    尔敏被脱脱阿布道破心思，双颊又已羞红，见他望来，只骂了声，“笨蛋！”便转过头去。

    脱脱阿布暗笑。方才尔敏情急，便是傻子也瞧出她心中千情百愿，偏偏还有一个比傻子还慢半拍的木头。不由一声轻叹，摇头道，“你只答我，她若愿嫁，你愿不愿娶？”

    赫天半倒地上，仰头上望，一会儿瞧瞧阿布，一会儿瞧瞧尔敏，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尔敏姑娘若是不嫌弃奴才，奴才自然……自然从命！”

    尔敏一闻此言，抬腿便是一脚，骂道，“说的这般委屈，哪个又来强逼你娶我不成！”

    这一脚踢的甚重，赫天疼的吸气，却不敢辩驳，忙道，“愿意！愿意！奴才自然求之不得！”

    尔敏见他说的急切，不由“嗤”的一笑，瞬间又觉羞窘，向脱脱阿布扫去一眼，心中且羞且喜，垂下头去。

    脱脱阿布笑道，“这便成了！”唤赫天起身，命二人并跪面前，郑而重之的道，“赫天，尔敏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如今我将她托付给你，你要护她一生一世，知不知道？”

    赫天重重点头，说道，“奴才知道！奴才会一生敬她重她，疼她护她！”顿了一顿，却又道，“郡主，奴才愿娶尔敏，只是今夜，却不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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