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泄欲工具

p; 脱脱阿布心中焦灼，转目望着车外群山，心中默念，“天川，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苏德静坐片刻，努力让自己心绪平稳，在她手臂轻轻一拍，正要出车，却闻车外那日松声音道，“小王爷，不知出了何事？”

    苏德一惊，回头速速向脱脱阿布望来，兄妹二人交换一个眼神，苏德应道，“无事，只是阿布身子不适。”说着将帘子一掀，身形一纵，并不落地，而是直接扑上自己空着的骏马，一手在马鞍一按，已稳稳端坐马上。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索，那日松不禁暗喝一声采，暗道，“倒也有几手功夫，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儿！”只是这赞赏只放于心里，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酷，问道，“郡主身子不适？小王爷却为何派人回返剑津？”

    苏德微微一笑道，“阿布身子不适，小王入车探望，方想起有物什落在驿馆，便命人返回去取。”

    那日松冷哼道，“想来是极重要的物什，这三日路程，一来一回，可是不短啊！”

    苏德闻言，脸上竟现出一丝扭捏，干笑道，“也并非什么要紧物件，只是小王临行时，小妾所赠，若当真遗失，颇要费些口舌。”

    半年前，苏德曾强纳了一名武将的遗孀为妾，在大都曾轰传一时，闻说那女子虽由正妻沦为妾侍，倒也颇为得宠。那日松闻他将此事提出遮掩，也不好再问，只是“哼”了一声，问道，“郡主身子如何，若不然今日早些寻驿站歇息？”

    脱脱阿布正巴不得行的慢些，好等候谢天川的消息再做道理，车内闻言，便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缓声道，“阿布谢王爷，只是不知前方驿站还有多远？”

    那日松闻她虽语气清淡，却已不如前几日的冷漠，心中竟觉一喜，便道，“闻报还有十余里，郡主再撑撑罢！”说着调转马头，驰回前队，命探马先行，驿站打点。

    车队入山不久，官道边便现出一所驿站，中奉王府派出的前哨迎出，向那日松回话。那日松吩咐众侍卫自去安置，翻身下马，候肃王府的人行近，向苏德迎去，说道，“驿站客舍已打点齐整，请郡主先去歇息罢！”

    苏德见他突然殷勤，心中颇为诧异，但又不好多问，只得吩咐侍卫安置，自个儿亲自去扶脱脱阿布下车。那日松随在他身后，见脱脱阿布脸色红润，哪里有半丝病态，心知被兄妹二人搪塞，竟也不恼，命前哨引路，陪兄妹二人入店。

    山间驿站极是简朴，宽宽大大的一处院子，以竹篱围住，内里两排房屋，不过十几间之多。隆冬天气，路上行人极少，驿站内并无旁人。那日松将居中一间最大的客房让给脱脱阿布，自己与苏德分居两侧，另外几间，分别住入两府的几十名侍卫，两府亲兵共二百余人，分左右两侧在驿站外扎营。

    一切安置妥当，天尚大亮，那日松在自个儿屋子里绕了几圈，满心要去瞧瞧脱脱阿布，只是素日冷淡，此时前去，大觉师出无名，想请苏德兄妹用膳，却又不是时候。一双耳朵竖起，留神隔壁一举一动，心里却暗暗诧异。脱脱阿布自幼与他相识，为何从来不觉她有何吸引？自剑津重逢，这个往日并不曾多瞧几眼的大元郡主，竟不知为何开始牵动他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处处令他心动。

    熬至掌灯时分，闻门外侍卫回说晚膳备妥，那日松大喜，急急出门向隔壁来，在脱脱阿布门上敲了几下，唤道，“郡主！”

    门里悄无声息。

    那日松微微皱眉，又加大气力敲了几下，唤道，“郡主，请至前厅用膳！”

    门里仍然毫无动静。

    那日松心中惊疑，难道这荒山野岭，趁众人忙碌纷乱，她竟机逃了？心中动念，一掌已向房门击去，“砰”的一声大响，房门应声而开，那日松一跃而入，但见房内果然空无一人。那日松怒从心起，呼的转身奔出房来，向不远处缩头缩脑的侍卫问道，“郡主呢？可曾瞧见苏德小王爷？”

    那侍卫结结巴巴道，“王……王爷，苏德小王爷和郡主已先去了前厅用膳！”心中也暗暗称奇，自家王爷数日前还咬牙切齿，要将阿布郡主擒回如何如何，怎么今日竟做起唤人用膳的差事？

    那日松一怔，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嘿”的一声，转身向驿站前厅行去。自侧门而入，果然见正中一张桌子两侧，十余肃王府侍卫侍立，桌子首位虚位以待，苏德小王爷坐在次位，脱脱阿布坐在他的身侧，言笑晏晏，正在谈说什么。

    二人见那日松行来，笑容齐收，一同起身相迎。那日松见她瞬间神情端肃，但觉心底一空，强笑道，“你二人方才说的何事好笑？”一边示意二人坐下，一边在首位落坐。

    苏德含笑道，“不过是闻阿布说些她所遇的趣事！”

    “哦？”那日松望向脱脱阿布，问道，“郡主可能再说于本王听听？”

    脱脱阿布淡道，“王爷见多识广，什么趣事不曾听过？反而是二哥，他自幼在皇上身边儿，最多不过随驾去去上都，阿布的一些小见识哄他也倒罢了，哪里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那日松闻她说的疏离，心中不由升起一层恼意，“哼”了一声，又发作不得，只得传令上菜。他生性阴冷，为人暴虐，莫尔格勒中年得子，又只他一个儿子，在王府中养成独自尊大的性子。加上他年少从军，鲜有败迹，生杀予夺，一言而决。他虽未大婚，却并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少年，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泄欲的工具，哪里需要化心思讨好，竟是从不曾在情爱上伤过脑筋。

    他从未料到，这个自己瞧上府第门楣，只想娶回府里当个摆设的大元郡主，有一日会拨动他的心弦，牵动他的一喜一怒，令他心痒难挠，却又不敢造次。这种起伏不定，毫无把握的感觉，令他陌生而惊慌，竟令一个叱咤沙场的大将手足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兄妹二人正是论及那日松态度的转变，苏德久历情场，倒是猜测或者那日松对脱脱阿布动心。脱脱阿布却不以为然，嗤笑兄长异想天开，此时见那日松默默用膳，一双眸子不时向这里瞥来，也只道是他防备自己逃走，丝毫不以为意，心底却在暗暗盘算，这驿站极为简陋，若是谢天川果然伏在暗处，会不会在今夜悄悄而来？

    夜色渐浓，整座驿站已一片寂静，便连两侧的营地，也陷入一片沉寂。此时虽是冬季，但福建偏南，山中尚有冬虫唧啾，伴着潺潺水流，扰破山中寂静。脱脱阿布躺在床上，久久难以成眠，一时盼望谢天川莫要现身，以免被那日松所擒，一时又盼他果然潜伏附近，并未在熊府大火中出事。

    一夜之间，她时睡时醒，窗外但有风吹草动，便疑是谢天川前来，一惊坐起，待到察觉不是，轻轻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大为失望。到了天明，驿站内并无异状。脱脱阿布心中焦灼，脑中皆是谢天川在熊府大火中无路可逃的身影，心中大恨，“那日我亲眼瞧见火光中逃去的是叶六，为何就不曾想过天川会困在府里，竟然没有命人去查？”只是如今事隔多日，自己也已远离剑津，除去等候消息，竟再也无法可施。

    第二日一早，脱脱阿布刚刚起身，便闻门外那日松相唤，大奇之下，隔门问道，“不知王爷何事？”

    门外那日松默了良久，方说道，“昨日郡主身子不适，今日不知可好了些？”

    脱脱阿布哑然，半晌方回道，“阿布无事，大可如常上路！”她虽盼这路行的慢些，但那日松突然不急着赶回大都，她却疑他又有何谋算，心中反而不稳。

    这话说过，闻门外再无声息，她只道那日松已去，便又返回屋中，如常梳洗。她自幼尊贵，身畔多有仆从丫头服侍。前几月她一直做男儿装束，也倒罢了，如今恢复女儿打扮，衣着头饰繁琐，这里除了侍卫便是亲兵，这梳装之事却不能代劳，心中突然很是思念尔敏，却也只得自个儿勉力而为。

    正在这时，突闻门外那日松问道，“郡主若有吩咐但讲无防！”原来是脱脱阿布梳不好发辫，连连叹气被他听到。

    脱脱阿布吓了一跳，方知他竟未离开，忙道，“阿布无事，王爷自便罢！”转头对着镜子扮个鬼脸，心道，“今日这那日松不知吃了何物，当真古怪的紧！”瞧了瞧手中的发钗丝带，心中烦乱起来，又怕那日松还等在门外，便将结好的几缕发辫打散，重新束个男儿发式，只将额头流海垂下，换过一件夹绣披风，便开门出来。

    那日松对她生了念头，平素最是瞧不惯她这些男儿气概，此时一眼见她这般模样，反觉清爽宜人，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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