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水落石出

头道，“他并不知宇文将军的事！”

    叶惊鸿冷笑道，“不知？他若不知，为何会在沧州道上截杀于我？”

    王秃子默然片刻，终于将牙一咬，说道，“六爷所言不错，我们并未料到六爷会一人单骑赶往海津，也未料到，宇文夫人会一头撞死。而……我们更未料到，六爷突出重围之后，不去海津码头入海，却反而逃往沧州。我们更未料到，索恩为了争功，竟会自行请旨出兵。后来彦杰闻索恩提起，沧州道上相遇，应是巧合！”

    当年，叶惊鸿带着宇文策杀出重围，在沧州道上蓦然撞上索恩，只道是元兵的又一埋伏，故而一言不发的动手。这四年来，他也从不曾有过怀疑。哪里知道，此刻王秃子竟说是一个巧合。

    叶惊鸿心中大奇，问道，“你们是说，你们料定我会在海津码头就近入海，并未在沧州道上设伏？”垂头向他凝目注视，冷笑道，“莫不是你们以为，以埋伏在宇文致平家中那区区百余人，便能置我叶六于死地？”

    王秃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若六爷往沧州去，要回姑苏，必得路过德州。我们料定，宇文将军在德州被杀，满都拉图的五千人马尚在，六爷必不会行险去往沧州。故尔，我们在海津码头埋下一千精兵，任多少人来，也一网打尽。”

    叶惊鸿脑中念头百转，辩别其中真伪，疑道，“索恩与满都拉图都是胡和鲁麾下爱将，满都拉图既去截杀宇文将军，这伏击我叶家的事，怎么会不交给索恩，反而交给旁人？”

    此时所问，与王秃子自身无关，他倒也有问必答，说道，“索恩虽是胡和鲁将军麾下爱将，但是……但是他终究是肃王府的小王爷，日后继承王位也说不定。到时他既有爵位，又有兵权，若是存了二心，必是将军的强敌，故尔，那等立功的机会，将军自然不会给他。”

    叶惊鸿人虽精明练达，但他身不在朝堂，自然不知这朝中众臣的尔臾我诈，闻听此言，不由怔住。隔了片刻，方轻轻点头，又问道，“那宇文将军的弯刀，为何在索恩身上？是满图拉图所赠？”

    王秃子摇头道，“那日索恩在沧州道遇上六爷，非但未将六爷擒住，反而折了几十人马。待他赶到海津，宇文府上只余下满地死尸。索恩猜到其中原故，便挥兵折往德州。那时满都拉图已经返回大都，彦杰虽然也是胡和鲁心腹，奈何职位低微，哪里惹得起索恩。索恩出身军旅，一向喜爱宝刀，军中尽人皆知。为了讨好索恩，彦杰方将宇文将军的弯刀相赠，却并未告知是宇文将军之物！”

    “原来如此！”叶惊鸿低语，一瞬间，心头仿佛搬去一块大石，一阵轻松。

    王秃子见他神情缓和，又求道，“六爷，小人知道的事，已和盘托出，求六爷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即刻离开大都，再不给大元朝廷卖命！”

    叶惊鸿默然而立，眼前却闪过一张清丽容颜，那双清透的眸子，带着伤心，带着愤恨的注视。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的“嗯”的一声。

    王秃子大喜，连声道，“小人谢六爷！六爷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此去，必给六爷立个长生牌位！”

    叶亭、叶翔二人却是大吃一惊，齐声唤道，“六爷！”万没料到，千方百计将此人擒来，六爷竟一句话要将人放了。

    叶惊鸿闻唤回神，垂目向王秃子一望，转身于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你再说出，如今你和彦杰有何勾当，便可以走了！”

    王秃子本是满脸喜色，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巴结彦杰，果然……果然只是为了……为了升官……”

    叶惊鸿一声冷笑，抬目向叶亭一望。叶亭上前重重踢出一脚，喝道，“你当我们爷是三岁小儿吗？”

    王秃子但觉奇痛彻骨，忍不住失声大呼，额头冷汗迸出，连声道，“六爷……六爷……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

    叶惊鸿冷笑道，“彦杰既是胡和鲁的人，如今胡和鲁已死，蒙根其其格重伤难治，左将军府这棵大树一倒，他自个儿也失了依靠，他又如何能够助你？”

    微抿了抿唇，慢慢道，“何况，你身在军中，若想升迁，只有军功。他虽是兵部侍郎，但这调兵遣将，征战沙场的事，怕也插不上手罢！”

    王秃子脸色乍青乍白，却仍摇头道，“彦杰再与旁人有什么关系，小人并不知晓，只是胡和鲁将军战死之后，这些日子，原本依附将军府的大小官员，要么投靠旁人，要么已被贬官出京。而彦杰仍是太太平平做他的兵部侍郎，想来尚有旁的靠山，却不是小人所知！”

    叶惊鸿见他此时竟如此嘴硬，向叶亭使个眼见，便不再问。叶亭会意，在他身上连施刑法，王秃子惨呼连连，连声求饶，却竟再不松口。

    叶惊鸿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道，“既如此，便放他走罢！”

    王秃子大喜，连声道，“多谢六爷！多谢六爷！”

    叶亭、叶翔二人一怔，唤道，“六爷！”欲要再说，被叶惊鸿一瞪，只好噤声。叶翔不甘不愿提起他出去，叶惊鸿向叶亭一望，说道，“知会刑部拿人！”

    叶亭一怔，忍不住笑出声来，应道，“是！”匆匆奔出，命人传信给刑部，只说在某处瞧见了王秃子的踪迹，请刑部拿人，好向马帮有所交待。

    到此，宇文致平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内奸成擒，叶少当家方轻轻松了口气，心中盘算如何处置满都拉图和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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