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攻击目标

门外叶明回道，“爷，杨大人来了！”

    叶惊鸿精神一振，刚道了声“请”，便见杨陌匆匆跨入厅来，张嘴便问，“叶六，前日是你命人上刑部大牢捣乱？”

    叶惊鸿闻他不说“劫牢”却说“捣乱”，不由笑出声来，肃手道，“杨兄请坐！”

    杨陌却不坐，径直杵到他面前，俯首向他凝注，俊朗面容距他面颊不过一尺。叶惊鸿身子向后一仰，苦笑道，“杨兄有何指教？”

    杨陌又向他凝了片刻，方道，“你叶家生意本已慢慢收缩，云梦山中上百匹良驹备好，只等五哥放出，便立时退出大都，为何突然又改了计划，还故意大闹刑部大牢，惹长公主发怒，拘住五哥不放？”

    叶惊鸿见自己所有动作皆被他看破，心惊的同时，又不免庆幸。幸好，此人是友非敌，若不然，倒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思绪略整，一手将杨陌推离，坐直身子，慢慢开口道，“杨兄可知，四年前，巴特尔将军麾下轻骑都尉宇文致平，被冠以‘勾结叛党’的罪名在德州截杀，他所率领的一千将士，全被坑杀。”

    杨陌点头道，“略知一二！”话一出口，眸子骤然大张，失声问道，“是你的人？”

    叶惊鸿微微摇头，说道，“致平与我情同兄弟，却并不受我叶六差遣，那一次，只是略略小助而已，不料便遭杀身之祸。”

    杨陌浓眉微拧，问道，“天牢是你劫的？”

    “是！”叶惊鸿点头。

    “城门是你夺的？”

    “嗯！”

    “闻说你在乱军中救了郡主！”

    “是我将她劫走！”叶惊鸿轻叹。就是那一次，方有了这段孽缘纠缠，牵扯不断罢！

    杨陌侧头向他注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翘，赞道，“不错！叶六，有胆量，有气魄！”

    叶惊鸿苦笑，“我只后悔连累致平！”

    杨陌摇头道，“不，纵然没你，宇文致平一样会被冠以旁的罪名击杀！”

    “为何？”叶惊鸿惊问。

    杨陌叹了口气，将案上放冷的茶取一盏来抿了一口，方慢慢道，“从十一年前，莫尔格勒王爷受伤卸甲，兵权便尽数落入胡和鲁手里。胡和鲁为人嚣张跋扈，连皇上也不瞧在眼里。皇上夺回王权之后，便暗中挑选人选，用来制衡胡和鲁。巴特尔将军原本驻守上都，为人忠勇，因有阿木古郎和长公主的那层关系，皇上对他极为信任，便将他调回大都，慢慢授以兵权。”

    “初时巴特尔将军手里不过一万人马，胡和鲁并不放在心上，后来，阿木古郎入京，接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直接守护皇宫门户，胡和鲁方有所觉察。”

    “几年下来，巴特尔将军麾下兵力虽远不及胡和鲁，却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宇文致平文武双全，勇猛决断，是巴特尔将军麾下爱将，积功很快，连那日松都望尘莫及，自然便成了胡和鲁一部剪除的目标。”

    “四年前，天牢被动，大都混乱，宇文致平奉命出京擒拿叛党，胡和鲁麾下的上骑都尉满都拉图趁机在德州将宇文将军截杀，随手冠上了一个‘勾结叛党’的罪名。此事巴特尔将军和皇上均心知肚明，却又抓不着实据，只能暗中布置，设法除掉胡和鲁。”

    “此番南疆大战，皇上命驸马为先锋，本意是想借机削去胡和鲁兵权。哪知驸马中计，险些被俘。我和皇上议过多次，均疑是胡和鲁暗中做了手脚，却因战场遥远，无法查实。后来巴特尔将军驰援，也受叛军所阻，叛军气焰嚣张，皇上无法，才令胡和鲁挂帅出征。”

    “在南疆战场，巴特尔将军出兵平叛，反而受胡和鲁暗算，险些死在胡和鲁手上。若不是长公主向子安问计，如今的情势，怕是胡和鲁只手遮天。”

    叶惊鸿听的呆怔，喃喃道，“你是说，致平相助于我，朝廷根本不知道？他……他不过是两府争权的牺牲品？”一时间，心中大恨。当年宇文致平决意投军，自己兄弟便曾质疑，大元暴虐，又何必助纣为虐？宇文致平却道，元人暴虐，因本是一个猎杀的民族，若有人能善加引导，必会成为一支保家卫国的利剑，令天下再无征战厮杀，百姓再不会流离失所，也便没有如他一般的孤儿。

    他说那话时，英挺面容容光焕发，满是神采，自己兄弟也只好默许。哪里知道，他壮志未酬，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于大元朝廷争权夺利的阴谋。

    杨陌见他神色间一时悲愤，一时阴冷，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若要追究，首罪当属胡和鲁，只是胡和鲁已死在南疆一战中，六兄节哀罢！”

    叶惊鸿微微闭目，想起宇文致平带笑的容颜，爽朗的笑声，心底不禁一阵抽疼，微微咬牙，问道，“杨兄，我们均知，出手害死致平的，是胡和鲁麾下的上骑都尉满都拉图，这么说，此人必是听命胡和鲁？”

    杨陌点头道，“满都拉图是胡和鲁爱将，在虎威军中，与索恩齐名！”

    叶惊鸿微微一默，终于忍不住问道，“胡和鲁命人截杀宇文致平，索恩可曾参预？”

    杨陌向他注目片刻，不答反问，“若是有，六兄会取索恩性命？”

    叶惊鸿一窒，一时间，竟连自己也不知道。他万万没有料到，宇文致平一案的真相，竟是如此。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却突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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