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早晚有一天也要没落。往后,他们的子孙该如何?
贾演沉吟了一瞬:“正是如此,我们这些勋贵,也该改换门庭了。可又何其难?不说别的,你只看这朝中现在能说的上话的,寒门有多少?勋贵有多少?能在朝堂上的,哪个又不是诗书传家?”
“是啊,文臣清贵,这林家,才真他娘的显出来了。”贾源说的是林侯爷,凭着文章,位列正二品文官,开国勋贵就独独他一份。
荣宁两府都想改换门庭,可这改换门庭又何其艰难?漫说别的,只诗书一道,能出头的,这东西两府,都真一个都没有。只看这第三代,贾演倒是有心,也不知成不成。甭管成不成,他也不瞒着:“我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读书的。倒是孙子辈,有那么一个,今年也不过才八岁,能看出什么来?”
“这说的是敬儿?”贾源思索着:“我倒有一事,老哥哥帮弟弟参谋参谋。”
“快说吧。别拿乔。”
“原我想着,这子孙若是无能,安安分分的,也饿不着。如今想着只怕是不成。前些日子,我瞧着赦儿,他小小一人,倒指的动这个。”说着,贾源用手指了指右手的扳指。
“果真如此?”贾演背一下绷直了。
“果真,我这事后也问过。随后这些日子,老妻带着他描红,说是长进了,虽稚嫩,倒也见其形了。”贾源看着贾演,眼神笃定:“我不愁代善,他心中自有一番天地,其余那些,听天命吧,庶枝从来如此。只是我这不甘心啊。这一代是侯爷,到了赦儿这儿,竟不知道落下个什么了。”
贾源这语气颇为萧瑟,可谁又甘心?贾演就甘心吗?兄弟两人挣下这份家业,就眼睁睁看着后人败了?可不甘心,又有什么法子?
越说,贾源越是升起一股豪气:“我想好了,这族学要办。这赦儿,从文,我这国公府,竟养不出一文官来。一代不成就等下一代。往后这都是读书人,我也不信咱们这老贾家的青烟就只冒到咱们这儿了。”
“成吧。老哥哥我也不甘心呐。家学办就办了。往后那些不成器的,全送去念书。”贾演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只说好了,这往后苦了,可不许心疼。”
这说的是他老妻呢。贾源眼睛一立:“后宅妇人,心慈手软,爷们的事儿,容不得多嘴。”
“呵呵,来,来,不提这事儿。咱们先商量商量,这事是个什么章程。”贾演笑笑,这小子他还不知道。
贾赦被支开了一会儿,远远见着,声音倒是不真切。就是听到笑声的时候,忽然后背一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天知道,贾赦这放飞自我的日子已经结束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比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更悲惨的日子。
出发第一日,贾赦从先生出下了学,转头去了荣禧堂后头的院子。
山中无老虎,贾母自老太太去了西郊,通体畅快不知几凡,好心情的抱着小儿子逗弄。听的丫鬟来报,手一重,险些弄哭孩子。
奶娘是个有眼色的,赶紧上前道:“太太想是累了,不如交由奴婢哄着。”
“罢了,赖大家,你抱他下去,好生伺候着”贾母一叹,这大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这边厢赖大家的抱着贾政出来,正好遇上贾赦,贾赦见她要行礼,挥挥手,理了理衣衫,进了屋子:“太□□。”
贾母压下翻腾的心思,扯起嘴角道:“我儿来了,快到母亲这儿来。”
说来从贾赦穿越到现在,除了请安,还真不曾和贾母有多言语,此时他也热络不起来,便点了点头,依言从了。
见他这般,贾母松了一口气,笑道:“平日见我儿总是忙的很,想同你多呆一会子都是难的。老太太总说你在忙。也不知课业竟如此繁重。”
这是在挑破离间,贾赦依旧面无表情,只嘴角往上翘,让人瞧不出情绪,却道:“儿子本就愚笨,启蒙比旁人略晚,不上进些怕是不成。”
“你年岁尚小,怕是不知道厉害,念书最是费神,老太太也不知多心疼你一些。”贾母嗔怪,复又说道:“近日不如歇歇,搬到母亲这边,也好调理调理,待到结实些,再去上学不迟。”
贾赦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向贾母,他实在摸不清贾母是个什么心思,只道:“怕是太太的美意,儿子只能拒了。念书一事儿是易先生盯着的,儿子若有半点偷懒,老爷回来知晓定要大怒的。搬院子一事本无不可,男女七岁不同席,大姐住在这边,只怕要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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